“司琴!”苏蘅不愿看到她就这样放弃:“司琴你想想,你这辈子还有什么事想做没做到的,难道你真的就打算就此一走了之了吗?”
“想做的事的……”司琴的思绪似乎有些飘忽:“奴婢说一句逾矩的话……奴婢没什么亲人,五岁便开始跟着小姐……心内一直都把小姐……当自己妹妹看待,想要护着小姐……结果很多时候偏偏却是无能为力,反而还时时拖累小姐……奴婢只希望……小姐以后也要好好的……”
“不要只想着我,”苏蘅眼眶湿热:“司琴,你难道就没为自己想过吗?”
“自己?”司琴的声音似乎有些飘忽:“其实奴婢……一直都有一个心事……”
苏蘅握紧她的手:“司琴,你说。”
“奴婢被翟嬷嬷捡到的,翟嬷嬷从未隐瞒过奴婢的身世,奴婢一直想要知道,奴婢的生身父母到底是谁……”司琴似乎是觉得不说的话便没机会说了,倒也没瞒再瞒着:“奴婢想要找到他们,问问他们到底是为什么丢弃了奴婢……”
“好,司琴你既然这样想,那你便要好好地活下来,”苏蘅声音坚定:“等你好了,我们回澄州去,沿着澄江往上找,兴许能找到你的父母呢?”
“可无论如何,司琴你不能放弃,”苏蘅喊着她的名字:“人活着,才能去做许多事,若是死了,纵然有再多的心愿又有何用?”
“你的孩子,我是不会帮你养的,”苏蘅吓她道:“司琴你要想想,她若是落到李玉书手中,会怎么样?李玉书那人……以及他的母亲,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会虐待你的孩子,他们会让她吃不饱穿不暖,他们会害死你的孩子——”苏蘅将自己后来的所见告诉司琴,就算司琴若是真的去了,她会护着这孩子,可是她不能让司琴安心,司琴若是安心了,只怕便会轻易地放弃了。
“李家——”提到李玉书,司琴面上便晦暗了三分,苏蘅生怕自己把司琴刺激过度了,然而司琴却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对啊,这孩子不能交给李家——”
苏蘅见她多了几分求生的念头,稍稍安下心来,又往她嘴中加了片参片:“司琴,你不要多说了,听大夫和稳婆的,她们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你要记住,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一旦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成空了——”
司琴身上似乎多了几分力气,这次倒没有那么悲观绝望了,真的听稳婆的吩咐行事,配合丁大夫的诊治,半个时辰过后,才把孩子顺利生下来。
司琴为了生这孩子,已经是全身无力晕了过去,苏蘅盯着丁大夫给司琴诊脉,见丁大夫收回了手对她道:“无碍,只是脱力而已,会好起来的。”
苏蘅听得她这样说,心中的大石头才落下,稳婆已经把孩子洗干净放在襁褓中,抱给苏蘅看,苏蘅看了那小孩一眼,有种莫名的感觉——这孩子,似乎不是淼淼。
苏蘅也说不清自己这感觉是缘何而来,不过不管这孩子是不是淼淼,都是司琴的孩子,苏蘅难免还是有些爱屋及乌,让向妈妈给稳婆包了赏钱,至于丁大夫,则是另有酬谢。
丁大夫帮苏蘅诊了诊脉:“夫人也是有些劳累了,好好将养着便也无碍。”
顿了顿,丁大夫看了看抱着孩子的苏蘅,笑了笑道:“夫人对一个下人的孩子都这般上心,想必以后对自己的孩子也会是个好母亲的。”
苏蘅愣了愣,因为司琴的事,她几乎快要忘掉自己有孕的事了,此刻听丁大夫提及,眼睛动了动,便问起丁大夫自己应该注意些什么,有什么禁忌之类的——
丁大夫只当她担心,算得上是知无不言,语毕了,又让苏蘅安心,言道她会帮着苏蘅保住这孩子,苏蘅不敢让她知道自己存着的心思,便也应了。
偏院之中的哭声又传了过来,丁大夫皱了皱眉头,看了苏蘅一眼:“那边的哭声一直都是这般的吗?”司琴的事耗费了半天工夫,丁大夫对于那边的情形倒也是知道几分,加之这几日她是住在薛家的,自然知道那边是怎么回事。
几日相处下来,苏蘅倒是对丁大夫多了几分了解,比如说她与丈夫虽说而今感情甚笃,但是早年也是遇到过妾室之类的,对于妾室庶子一流,丁大夫很是有几分看不上的,从她行医多年,在杏林之中颇有名声,除了她医术好之外,还有一点便是因为她有些孤介的性子——比如说为人诊治时,只肯为正妻诊治,若是妾室之流,她向来不予理会,曾经有一达官显贵宠妾灭妻,请了丁大夫为其爱妾诊治,丁大夫偏不屑一顾收拾了药箱便走,也因为此事丁大夫很是被打压了几年,最后委实是女大夫难得,医术精湛的女大夫更是难得,丁大夫这性子,倒也颇合各家主母之意,丁大夫才得以继续行医。
既然丁大夫愿意帮忙,苏蘅自然是感激的,能将那魔神请走,至少她能好好睡一觉,何况若不是因为他,司琴也未必会经此一遭,能将他请走,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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