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离去,房间只剩下他们三人时,皇上急切地开问。
“这个,李大夫您来说吧,您才是治好皇上之人。”
李神医也不推脱,开门见山地说:“皇上本中了蛊毒,后来又服了和蛊毒相冲的药,结果那蛊虫被逼的直接爬你脑袋去了,大概是压到某些脉络,以至于皇上意识清晰却无法控制身体。”
“你…你竟知道朕一直有意识!”
李神医心中哼笑,小儿科,况且这药是我研制的,当然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
“皇上,李大夫是真神医,和那张天佑不是一类人。他医术精湛,妙手回春,甚少遇到他治不好的病。虽然我与他年纪相当,但在医术上,他当我师傅都绰绰有余…”
李神医在一旁听得老脸都要红了,急忙打断:“皇上如今身体虚弱,你要让皇上多休息,不要烦他。等我把话说完了,便告辞。”
皇上已经完全信任眼前的李神医,求贤若渴般,抓着李神医的衣摆,“神医,朕相信你,不如你进宫来当我的主诊太医…”
“皇上先莫要说话,等草民说完。草民只是给皇上服了药,消去与蛊毒相冲的□□,这蛊虫可还没死。草民施针让它转移潜伏的位置,所以皇上才得以清醒。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到时候我才能给皇上清出蛊虫,再根据这蛊虫顺藤摸瓜找出下蛊之人。”
“草民喜欢游历江湖,从不在同一个地方呆超过两个月。逍遥自在惯了,实在无法当皇上的太医。草民话已说完,现在便离去,刘太医你好生照料,定要让皇上两天之内恢复体力和精神。届时草民再来治疗皇上的蛊毒。”
皇上有心留李神医,可他执意要走,根本不给皇上机会,一瞬间,人已经消失在殿门口。
皇上只能安静下来,渐渐的陷入思考。
这几日,他并非完全陷入昏迷,就如同李神医所说的,其实他是有意识的,能感知周围人做什么,可就是醒不过来。身体没办法动弹,没办法说话,没办法睁开眼睛,唯独耳朵能听得见,脑袋能运转思考。
皇后与大皇子的对话,惠嫔的大闹,淑嫔的哭诉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正由于身体动不了,眼睛看不见,耳朵反而更加灵敏。
大皇子那大逆不道的话,再加上今天的表现,足以看出他恨不得自己早点死。果真是个不孝子,还好没有立他为太子,否则自己真的死不瞑目啊!这人根本不配当储君!
还有淑嫔一夜哭诉,勾起皇上久远的回忆。
那时候还青春年少,周将军是他的发小,两人如同兄弟,自小玩到大。对方戏言为自己打天下,后来他做到了,四处征战,胜战无数,数次重伤垂危,最后顽强活了下来。
邻国听到周将军的名字,哪个不是吓破了胆。大厦皇朝的领土足足扩大了一倍,是父皇当政时两倍之大。但自己却猜忌他,疏远他,不再信任他…
是他愧对了这个兄弟,愧对了周家,愧对了淑嫔母子。
皇上陷入了回忆,想着想着,眼眶情不自禁通红。活了四五十年了,那么多深刻的回忆,想一晚上,都想不完。
一想到还在岭南征战的肃亲王,皇上不由得心疼,那可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儿子啊!怎么就糊里糊涂派他上战场呢!
皇上急忙向身边人打听肃亲王的近况以及岭南战事的情况。
岭南战事严峻,以十万大军对上对方三十万叛军,胜算本就不大,再加上自己昏迷这三日,大皇子执政期间,有意拖延粮草,到今天还不愿派人送粮草。
十天半个月,对于平民百姓来说,熬一熬很快就过去,但对于前线的士兵来说,那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后方还没有充足的食物。生死之战,前线士兵一旦知道后方没有援助,食物匮乏,只怕会溃不成军,到时必定大败,肃亲王是生是死,难说。
皇上心疼不已,追悔莫及,大半夜命户部尚书及兵部尚书前来,该提供粮草的赶紧提供粮草,能出战的士兵有多少出多少,立马赶往岭南。
另一头安静的寝宫里,一身白净素衣的淑嫔,每日吃斋念佛,抄写经文,为儿子祈祷,只望他平安归来。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说皇上醒来的第一时间是给肃亲王送粮草送兵马,她只抿了抿嘴角。
看来周扬的消息很准确,想来这小子暗地里动了不少手脚,帮了自己不少忙。宫中如何,自己如何,她不在意,只望周扬和齐王能护她儿平安。
正是得到周扬传来的消息,淑嫔昨夜才会前去皇上寝宫,演了一夜的戏。
她本不是无情之人,只是皇上实在太伤她心。昨夜淑嫔的哭诉与追忆,半真半假,却都说进了皇上的心坎。
皇上能把她的话听进去,淑嫔已经欣慰不已,毕竟十几年夫妻感情怎会说没就没,淑嫔不过是个柔弱女子,做不到如此绝情之事。只望皇上能回心转意,真心相待,不要一错再错,逼人太甚。
(晋江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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