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刚刚出来太急,忘记问那人的名字了。
看着头盔,他踌躇许久,实在没勇气进入游戏里看看那人还在不在。
不过,他想,坐陆常家的车回来时听到的声音不是错觉。想必,那人和陆常有关系。
周怀净看看时间,凌晨两点。他决定第二天就打电话问问陆常。现在,他得偷偷把头盔放回书房。
低头和正兴奋吐舌头摇尾巴的球球对视一眼,周怀净难得感觉到一丝头疼。
早上,云叔敲门许久没得到回应而打开门时,陆二爷就穿着单薄的真丝睡袍,倚在轮椅里似乎还在沉睡。
映着朦胧透进的晨光,他的背影显出几分萧索孤独。
云叔鼻子一酸,记忆一下被击醒。
陆抑刚被陆老爷打断腿,奄奄一息从黑屋里让人救出来时,身体又瘦又小一团,十几岁的孩子瘦骨嶙峋营养不良,谁能想到这是陆家的二少爷?
那段时间,陆抑的右腿不能动,他就整天坐在轮椅上,自己动手将轮椅推到阳台边,看着家中的佣人里里外外地走。
陆抑有时会盯着在草地上玩耍的陆常,陆英和他的夫人陪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一家人笑声不断。陆二爷眼中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叔照顾他多年,见过他最落魄时的光景,每当看着陆抑孤孤单单坐在轮椅里,安安静静望着陆英一家的样子,他就难掩心中的酸涩。
当然,云叔见多识广却不是心狠手辣,根本不知道那时候的陆抑心中想的就只有“碍眼”两个字,而许多年后,他成功地将一家四口拆散在太平洋两岸。
当陆二爷转过头来看着他时,云叔第一次见到十六岁之后的陆抑这样落魄的神情,眼底浓黑的青影显示他一夜未眠,衣服穿得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胸膛,头发倒是齐齐整整地竖着,可见面无表情之下的内心活动还是波涛起伏的。
云叔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二爷,早饭做好了。”
陆抑拄着手杖从轮椅里站起来,他昨天右腿隐隐作痛,半夜里从游戏里退出之后就坐在窗边吹冷风,黎明的寒气还落了满身,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恢复。
他走向盥洗池的脚步一停,侧头对云叔说:“我昨晚让你备的家宴邀请函发出去了吗?”
“还没有。我一会让人去发。”
云叔心里一开始有点摸不着边。要说中秋节都过了,国庆节也过了,这个时候突然弄出个家宴,不仅请了陆英夫妇,还让陆常兄妹也回来,更是奇怪地特意让他给周家发邀请……难道真是年纪往上长,惦念起感情来了?等到云叔看到邀请名单里,特意标红的周怀净,霎时就悟了。
不过二爷找个小孩是想做什么?一个男孩子,难道还能带回来当童养媳?该不会是二爷看到陆英一家其乐融融,所以也想领养个孩子享受天伦之乐吧?
陆抑淡淡道:“先别送了。这事过两天再说。”他眸色清寒,“还有,请秦老过来坐坐。”
盥洗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盯着自己拿着牙杯还在发颤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燥怒。只有他自己知道,直到现在,他被点燃的血腥欲望还未平息。
光滑的皮肤,脆弱的少年,颤抖的身躯。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促使他心底一直被压抑的念头一下脱笼而出。
他想要将那个少年狠狠地压倒,啃噬,吮.吸,然后鲜血绽放在白皙的身体上,死亡妖花般吸引着他一步步沉沦。
想要那人消融在自己怀里。
唯有拆碎了吃进肚子里,才能平息他无法得到的阴郁。
然而当理智回归,陆抑却只能望着自己的双手发呆。
他从未有过如此无力的无助感。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杀了那人。
他的理性正在逐步被疯狂征服者,冷眼看着自己疯子一样企图将鲜血三月桃花般溅满那人的身体。
可是他不后悔,也不知足。
他仅仅尚存的一丝恐惧,来自于对失去的惧怕。
如果吃了那人能够永远得到,他会毫不迟疑地去做。
或者是制作成一只精美的木偶,摆在陆家陈满珍宝的陈列室。
那个男孩保持着永恒的微笑,目光明净地望着他。
而他,会在每一个带着露水的清晨,当晨曦熹微,他焚香净手,用柔软昂贵的苏湖丝绸,从他的额头擦拭到睫毛,从笔直的鼻梁,擦拭到红润的唇瓣,珍视地拂去每一粒尘埃。
或是在每一个月光盈盈落落的夜里,点开一曲小步圆舞,仿佛流萤漫天,他拉着心爱的少年,十指相缠,轻缓漫步般踩着亲密的舞步,有如一对在月色里投入炽热爱火的恋人。
陆抑不可自抑地双手颤得更厉害,眸子里是兴奋到极致的能够溺毙人的致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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