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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素练第一次见到容雪淮的时候,她十六岁。那是她平生第一次走出大寒山。
大寒山上只有无尽的雪和划破天际的苍鹰,而山下的世界有灞桥柳道,有含露杏花,江南两个字在唇齿间一碾,就是众人心中意会言传的朦胧风情。
但云素练的心里只有她的剑。
她在行程中落宿于一家客栈,客栈南来北往,不知接待过多少修士,生意兴旺得很。云素练却对这些兴趣缺缺:她只是坐在大厅里点一壶清茶,淡然的眼神无声的扫过每个修士腰间的佩剑。
在第一次见到那个蓝衣公子的时候,云素练心中并未皱起一丝波澜。
诚然,这位公子生的精致俊美,神情宽和,眼波温柔,悬在腰上的秋香色长剑也十分不俗。但纵观他周身竟毫无一丝杀意,言谈举止无一处不彬彬有礼。
——这样的人不该用剑,该用沾了脂粉香的彩缎子。云素练冷漠的想。
她的目光在蓝衣公子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也不知对方怎么察觉到她的注视,回身来笑看了云素练一眼,神色极平和温润。
云素练无动于衷的转开了眼神。
蓝衣公子对面坐着个粉衫少年,面容秀美,体态纤细,眼角处却隐约泛着一抹薄红,看起来有些无端的妖艳。云素练的注意力甚至没在他身上停留一弹指:他又不用剑。
这本是个谁都没放在心上的初遇。
当天下午,云素练回房时脚步在门前顿了顿。她对气息分外敏锐,自己隔壁这间留下的痕迹似乎有那那粉衫少年的波动,而让她在意的,是那种波动之外还有种特别的剑意。
虽然带着古怪的柔和,但那确实是剑意无疑。
这点关注让她在门前多停了一会儿,门后的声音就没有拘束的隐隐传来——倒不是客栈的材料不好,对炼气期的人来说这种隔音法阵已经很够看,论理只是她修为太高罢了。
那粉衫少年说的绘声绘色,让人无需用眼睛就能构想出对方活灵活现的神情:“你问我就对了。我告诉你啊,容雪淮他呢,身高三尺、形如幼童、面目狰狞粗鲁,跳起来一拳就能打中你的膝盖……”
云素练兴趣缺缺的听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她愕然抬起头来,就见上午所见的那位蓝衣公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拿着一碟桃花糕,一边静听门内的动静一边摇头低笑。
以云素练的修为和警觉,竟然连这人何时步到门前身边都没能发觉!
而且这人在门口的低笑声在修士耳中本该十分清晰,然而门内的声音却似全然无知一般,仍在喋喋不休的:“对,他还长了一把大胡子!”
听对方那欢乐的口吻语气,大概也是真没能发觉。
云素练凝神看着这位蓝衣公子,忍不住放出神识在边缘处轻轻一扫——这实在是个有些冒昧的试探,修士间因为这个动手者也不计其数。
然而云素练并未探查到任何动静。她碰到此人的神识,就如同撞进了一片深沉的海。
海浪轻柔的将云素练的神识推拒回来,自然的宛如一次涨潮。蓝衣公子也转过脸来对着云素练点了点头,眼里还满含着未尽的笑。
那笑意很快就收敛成了某种庄重,云素练看着对方的神色很快就严肃了起来,又冲着自己摇了摇头。
也不知怎地,一向对人情世故不大通晓的云素练竟瞬间明白了这位蓝衣公子的意思:点头是一次友好的招呼,而摇头则是对自己这种行为的不赞同。
蓝衣公子弯下腰,把那叠糕点无声的放在门口,又如同他来时一般,悄声无息的离开,离开前并没忘记对云素练微笑致意。
云素练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着来关注着这个人,如果不是这样,她恐怕又会漏掉此人是怎么不留一丝气息痕迹的走开。
房间里的欢声笑语还在继续,云素练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门口那碟温度正好的桃花糕,心里突然鬼使神差般的冒出了一个念头:刚刚离开的那人,应该是叫容雪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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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巧妙的有点神奇,第二天上午外出的云素练又一次遇到了那位蓝衣公子。
那时一位妙龄少女正被一个身着大寒山弟子服的男人纠缠,云素练皱眉看了一眼,认出了那大寒山弟子的身份。
这位举止轻浮的男人是大寒山上一个臭名远扬的外门弟子。他倒没什么后台背景,只是常仗着自己还有几分天资修为欺辱师弟师妹。
那位少女一边含糊的应付一边惊慌地躲避,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云素练最看不惯这种懦弱的应对方式。
当年也不是没有人见云素练貌美就意图对她行不轨之事,她都一概挥剑斩了回去。大寒山对女修一向严苛,如果女修多男弟子动手多半要被问罪。但云素练九进九出刑法堂,没一次能磨掉她的傲气。后来再没有同辈弟子敢犯她的威严。
她一见此景就冷笑了一声,打算让那男弟子吃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谁知道她右手刚刚按住剑柄,就已经有人更快一步的上前阻止了事态。
正是昨日所见的那位蓝衣公子。
他拦进两人中间,伸手把那女孩向自己身后护了护,不悦道:“兄台过分了。”
男弟子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你瞎了眼看不出我穿的是什么?大寒山做事,你竟然也有胆子管?”
此人也是飞扬跋扈到了目中无人的程度,撂下这一句狠话后,他看都不看那蓝衣公子一眼,伸手就去扯那女子,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不三不四的贱人……”
蓝衣公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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