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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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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首发晋(j)江(j)文(wen)学(xue)城

    在微博更了两章不可描述,大约六千字。

    今晚的更新里会截一小段当过渡段,不上车也不影响阅读。

    微博名:叽叽叽叽瓜

    1

    中学语文课本上有道题,鲁迅先生写道“我的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课后题问“这句话反映了鲁迅先生的什么心情?”

    老罗当年念到这儿就退学了,他说“我他妈的怎么知道鲁迅先生在第二自然段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教委知道,还有个标准答案”

    冯唐是另一种高中生,他找了一个黑店,卖教学参考书,黄皮儿的,那书不应该让学生有,但他能花钱买着,书中写着标准答案“这句话代表了鲁迅先生在敌占区白色恐怖下不安的心情”。他就往卷子上一抄。

    老师对全班同学说“看,只有冯唐一个同学答对了。”

    2

    后来过了好多年,他俩认识了。

    老罗一直初中学历,没买□□,没考电大。贩中药,摆地摊,来北京混滚滚红尘,冯唐在协和学完了医,美国念完博士,进了麦肯锡当完了合伙人,买了后海的四合院,老罗刚来北京住他家,他给老罗找钱投资搞学校。“有了钱,有什么坏事儿,就更敢作了”

    老罗在饭桌上横绝四海,嬉笑怒骂,冯唐是饭桌上不吭不哈,挺文静的,但眼睛活,别人说没意思的话他就拿手机拍桌上的姑娘,有人说邪话,他笑得又快又坏,有时候还侧头跟老罗补充句什么,我们没听清,问说什么,老罗一挥手“别问了,这是个流氓”

    我当时觉得冯唐狷狂,有天晚上吃完饭一起坐车,他跟我说从小没考过第二,托福考满分,不用背,是照相机记忆力。写东西的时候根本不想,憋不住了一坐,象有人执着他手往下写。

    我心里想,这哥们实在是。

    后来还跟老罗聊过“他挺有优越感啊”

    老罗带着欣赏之意说“臭牛逼呗”。他自己也根本不是个谦退的人,“希望那些喜欢用“枪打出头鸟”这样的道理教训年轻人,并且因此觉得自己很成熟的中国人有一天能够明白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有的鸟来到世间,是为了做它该做的事,而不是专门躲枪子儿的。”

    3

    一开始冯唐的小说我不太喜欢,一股元气淋漓,但横冲直撞不知所终,在我们姑娘家看来,这是由男性荷尔蒙驱动的写作,是另一种动物的呓语—–好象我们的存在只是象一面镜子映射出他们,不容易有共鸣。

    不过他的文字真是腥,鲜,写跟姑娘在实验室用烧杯喝七十度的医用酒精,边上都是用福尔马林泡着的人体器官,“我喝得急了,半杯子下去,心就跳出胸腔,一起一伏地飘荡在我身体周围,粉红汽球似的,我的阳.具强直,敲打我的拉锁,破开泥土的地面就可以呼吸,拉开帷幕就可以歌唱。酒是好东西,我想,如果给一棵明开夜合浇上两瓶七十度的医用酒精,明天夜合会脸红吗?香味会更浓吗?它的枝干会强直起来吗?”

    中国字和中国字往一块这样一放,象有线金光钻在冯唐的文字里,有的地方细尾一荡抽人一下。

    这挺怪的,我们都是七十年代人,我的课外阅读是批判胡风的文件和作文通讯,写作文是“平地春雷一声响,四.人.帮被粉碎了”,他这个东西从哪儿来的?

    大概是因为他和老罗都把背标准答案的时间省下了,老罗退学后,看李敖王朔《罗马帝国衰亡史》,冯唐看劳伦斯,二十四史和《金.瓶.梅》。我十七岁学汪国真的时候,他俩已经写小说了,老罗写个挺魔幻的尿床故事,投给《收获》,冯唐投的是《少年文艺》,里头有句诗,一个半大孩子,已经邪得很狰狞了,“我没有下.体,也能把你燃烧”。

    他们都这么野气生蛮地长起来,瞧不上肉头肉脑的精英,香港有个董桥,句子写得刻苦又艳丽,六十岁的时候感慨:“我扎扎实实用功了几十年,我正正直直地生活了几十年,我计计较较地衡量了每一个字,我没有辜负签上我的名字的每篇文字”,文章叫《锻句炼字是礼貌》。

    冯唐说“这些话听得我毛骨悚然,好象面对一张大白脸,听一个日本艺妓说,“说我扎扎实实用功了几十年,我正正直直地生活了几十年,我计计较较地每天画我的脸,我没有辜负见过我脸蛋上的肉的每个人”

    朋友里说起冯唐,分两类,一类喜欢他,说“他左手一指明月,右手一指沟渠,然后把手指砍了。”

    另一类连他的名字都不能提,“阴气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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