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栗就移开了腿。
自从双腿有了知觉后,任何对他腿部的碰触花栗都格外敏感,他闪开了顾岭的手,可被他摸到的地方隐隐发着麻,不舒服得很,他隔着被子揉了揉那片皮肤,继续不做声。
顾岭的脸白了白,那种随时可能失去的感觉太糟糕了,让他止不住开始发散思维:“……那个女人的刑已经判下来了,以后我会帮你搬家,你不用担心她再来骚扰你。”
这件事花栗是知道的,女人被关入了拘留所,顾峥本来是想把她告到倾家荡产的,可仔细一调查,这女人早已经是家徒四壁,荡无可荡,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她本人送进监狱了。
她所犯的故意伤人罪证据确凿,尽管女人激烈地表示她如果入狱了就没人来照顾她的宝贝儿子了,但并没有什么卵用。
而讽刺的是,当她这个家庭的唯一收入来源入狱后,她赋闲在家、饮酒度日的宝贝儿子终于知道自己去找工作了。
花栗不想再理会顾岭,随便“嗯”了一声,就打开了陆离昨天晚上新发布的游戏。
“嗨,大家好~我是东篱!你们大家都爱的东篱~今天我来找十面楚歌面基~来来来,说句话啊!”
很快,蒋十方含着笑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这是漂洋过海来面基呢。”
“滚滚滚!老子乐意!今天我们来录个有益身心的游戏吧,这个游戏叫b……ba……”
“r,中文名是方块战斗剧场。”
“切,英语好了不起啊!”
“嗯,了不起。”
“……”
“你拧我干嘛^_^”
“你说我拧你干什么!你的脚别在我脚上乱踩!恶心死了!还有啊观众朋友们,这家伙简直穷死了,只有一个麦克风!就让我在这么个恶劣的录制环境下撸游戏!”
“然而你还是漂洋过海地跑过来了呢。^_^”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走啊?”
“不信。^_^”
“……观众朋友们,今天的录制结束了,我要去机场订票了,再见。”
两个人吵吵嚷嚷地开始了游戏,而由于两人粉红满满的对白,弹幕也刷cp刷到飞起:
“磕糖磕到迷幻。”
“被糖淹没,不知所措。”
“这狗粮撒得太满,我家狗撑死了,差评。”
“快去结婚啊你们俩!楚歌大大不是在法国么?隔壁就是丹麦!飞机票我给你们俩出了!”
“结婚证九块钱我来!”
“看来我盲投币是对的,就当是送给你们的订婚礼金了不谢。”
花栗看着这排山倒海的“祝幸福”弹幕,略有那么一点羡慕。
他真的很想好好谈场没什么幺蛾子的恋爱。
可老天仿佛和他有血海深仇似的,永远不叫他有个安生的日子。
花栗在键盘上胡乱打着字符,从a到z又从z到a,等他察觉到这个手法是谁教给他的后,他的心情就更加抑郁了。
而一边的顾岭观察了花栗许久,发现他竟然真的没有理会自己的打算,还自顾自看起了视频,心里也堵上了火。
自己用了百分之一万的真心,花栗好不容易有了松动的趋势,顾岭完全无法想象再次失去他是什么样的情景。
忍耐到额间隐隐有了青筋,顾岭终于受不住了,霍然站起身来,把花栗的笔记本给扣上了。
花栗刚刚看得提起了点劲就被打断,一抬头又看到顾岭的脸,冲口而出:“你干什么?!”
花栗这半质问的口吻让顾岭愣了愣,可他心里也憋屈得慌,不吐不快:“花栗,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你非要憋在心里是吗?”
花栗盯着他看,不说话,心里的怒气槽在一点点蓄满。
他这种漠然刺得顾岭浑身难受,继续诘问:“……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信任?
花栗气得发起抖来,多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气到受不住,他一言不发地拽过顾岭的衣服,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想要解锁,但他不知道顾岭的密码,只在键盘上乱打一气,顾岭都看不下去了,伸手用指纹给解开了锁。
屏幕一开,映入眼帘的就是那行字,看得花栗心里委屈得要死,他伸手按下了呼叫铃,护士很快就来了,他捏着手机,也不给顾岭看,哑声道:“让他出去。”
护士惊诧地看顾岭,顾岭更惊诧:“……花栗?”
花栗咬牙劈手把手机丢了出去,手机落地,弹跳几下,掉在了门外,护士也吓着了,推着顾岭就往外走:“顾先生,您看您还是出去一下?这样会影响病人情绪的……”
顾岭深深看了花栗一眼,负气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病房门,捡起了手机。
护士在他身后带上了门,咔嚓一声。
与此同时,屏幕上那段聊天记录清晰地映入了顾岭的眼帘。
像是晴空掉下一个霹雳,刚刚好劈中了他的天灵盖,顾岭一下子愣住了,浑身的血液在冻结了一刹那后,全部涌到了头顶。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