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医不顾礼节,慌忙闯入,额角淌着冷汗:“王上,太子殿下失血过多,需要度些血,方能无事。”
“度血?”
洛靖瞟向洛君翊,其意显然。
洛君翊怔了怔,拿起药童盘子里的匕首置于腕间:“我来吧......”
突然,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慌忙摇头,将匕首重新放回。此刻,他身中剧毒,不宜度血,只得开口道:“儿臣不能为大哥度血。”
洛靖疑似听错,语气极凉:“你说什么?”
“儿臣不能为皇兄度血。”洛君翊稳了稳慌乱的神思,声音不可抑制的微颤,果然,还是怕了的,“还请父王另寻他人。”
洛靖负手而立,反而不再如先前那般愤怒,虎目眯起,吐出两个字来:“理由。”
“没有什么理由。”
洛君翊瞅着泛着清零光彩的白色地板,思量着另一番事情。他中毒之事万万不可传出,否则,整个天溟楼必会大乱。
天溟楼是他十二岁那年从洛靖手中接过的,专门在暗地里为朝纲除掉反叛或有不臣之心的人。
毕竟,有些事不能摆到明面上来做。
而今,楼内早有人盼着他下台,蠢蠢欲动的举措时有发生,故万万不可传出此消息。
洛靖来回踱了几步,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泄愤般的划破自己的手腕,血流入白玉碗中,发出“泠泠”声响。
取完一碗血后,他让所有人退下,殿中,唯有洛君翊和他留下,安静的骇人。
“翊儿长大了,敢忤逆孤了,越发的不臣,不弟。”洛靖饮了一口参茶,语气中有些疲累。
“儿臣不敢。”
洛君翊颔首,忽然有些后悔刚刚没有说出真相,如果他告诉洛靖,他也受伤了,中毒了,是不是他就不会这样误解自己了?
不臣,不弟,终是该死的。
“你有何不敢?贤儿出行除了那些个死士无人知晓,你说是谁泄露了行踪?”
洛靖话语沉重,洛君翊的心思跟着沉重起来,他心思敏锐,自然能察觉出洛靖对他的猜疑。
洛君翊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说话。思前想后,如果他告诉洛靖自己也身受重伤,或许洛靖不会在意他的死活,相反的,可能还会觉得他是在博取同情。
洛靖最恨看到洛君翊这幅貌似乖巧的样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极了那个女人。
“果然随了那个女人,冷血无情。”他出口便是厌恶的话语,“孤最厌恶的不是飞扬跋扈,而是虚伪造作。”
“母妃不是冷血之人!”
洛君翊抬眸,眼中尽是坚定,他向来不许任何人诋毁他的母妃,即使是他的父王也不行。
提起那个女子,父子之间便会红眼相见:“不是?你了解她多少竟敢在此妄论。”
洛靖甩了甩衣袖背过身去,不再看洛君翊,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那个女子绝代容颜,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头疼。
“父王将母妃囚禁在冷宫十六载,又何尝不是冷血无情?”洛君翊倔强的仰起头看着洛靖,眼里有着淡淡的嘲讽,薄如刀裁的唇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身处冷宫,生不如死,父王比谁都清楚。”
“你说孤冷血无情?”洛靖转身直视洛君翊,颤手指着冷宫方向,“你知道什么?若是孤无情早已将她赐死。”
洛君翊眉眼弯了弯:“说到底,父王不过是对母妃还存了点情谊罢了。”
洛靖气极,抬手便抽了洛君翊一巴掌:“还轮不到你来妄论孤的心思。”
洛君翊被扇倒在地,嘴角蜿蜒而下一抹红色,与灰白的唇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因为你断不了情,所以就把母妃囚禁在冷宫里,顶住了大臣的压力没有要了母妃的性命。”
“闭嘴!”洛靖抬脚,矛足内力踢进洛君翊的腹部,宛若被触碰了逆鳞的蛟龙,失了所有的神志,一脚接着一脚,毫无章法,却力道不减,“孤说了不准你揣测孤的心思!”
鲜血不断自口中呕出,洛君翊下意识抬手擦掉,却一直擦不尽。无论怎样吞咽都吞不完急速涌出的鲜血,眼前的父王,出现多个重影。
渐渐地,他也不再下意识地闪躲身子,只是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
洛靖头疼更甚,扶着额冷静了片刻,望见地上越来越多的血,忽而有些慌乱,俯身靠近洛君翊探了探脉络,左手扶起洛君翊的肩膀,右手置于其膝间抱起,为怀中单薄的躯体心疼一瞬,冲着殿外呼喊:“快传太医。”
言毕,便进了内殿的偏间,将洛君翊轻放在床上,眼中是一种道不明的情愫,自言自语道:“孤究竟该如何待你?”
往事如潮,女子的一颦一笑愈加清晰起来。洛靖挫败地站在窗前,朝着冷宫方向,清冷的眸子里竟怪诞地浮现些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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