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认清局面,想通了之后,皇甫容心中便产生了一个胆大的念头。
这个念头足以让他原本磨砺的圆滑无波的心湖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重来这一世,他有了野心。
他,想要那把看上去遥不可及的宝座。
这个念头不起则罢,一旦起了,便再难消下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魂魄虽然回到了这里,却迟迟不能和小时候的身体合为一体,只能一直做个野鬼。
这些天,皇甫容一直以鬼魂的形态盘旋在这里,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在母亲死后是如何受尽冷落,受尽其他异母同胞的皇兄们和宫人的欺负,很多久远以前的事情,远到他后来已经不愿意再想起来的事,在这段时间里都非他自愿的被迫回忆了起来。
包括今夜皇甫华照惯例跑来拿他出气,却看中了新分到他身边的小宫人,把人活活强迫,几近至死。
皇甫华一向看他不顺眼,对他身边伺候的人更是非打即骂,之前伺候他的宫人不是被皇甫华打死,就是被打残。
因为实在没有人伺候了,所以宫中才把新入宫的小宫人分给了他。
谁能想到这个下场更惨?
皇甫容飘在半空中,看着皇甫华做的这些糟心事,内心不是无动于衷的,因为虽然年纪和体型相差巨大,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被皇甫华折辱的宫人,正是日后坐上大内总管、权倾天下的闻人雪。
闻人雪啊!
他上一世见了都不敢得罪、要陪着笑脸礼让三分的人!
如果他现在救了闻人雪,这得是多大的恩情!
纵然皇甫容已经被上一世的阅历磨砺了性子,很少有事情可以让他动容,此时此刻,他也忍不住的心动了起来。
如果有了闻人雪……
上一世他要是有这个大恩情在手,最后也不至于会死得那么惨,哪怕还是活不成,至少那三千六百刀的剐刑也可以免了。
皇甫容越想越心焦,恨不能立刻就冲下去打死皇甫华。
也就正好是在这个时候,床上那个小时候的皇甫容受不了那污秽的画面,气得吐血,两眼一合昏厥了过去。
下一刻,皇甫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朝他扑来。
再睁开眼睛,他就变成了小时候的皇甫容。
然而还没等到他高兴,大脑传来了一阵刺骨的疼痛,他又昏死了。
这一昏,便把最大的恩情给昏过去了。
醒来后心急如焚的皇甫容却又听见那两个小太监说要把闻人雪抬出去扔了,情急之下,顾不得这个遍体鳞伤多灾多病的身,一个翻身就从床上翻了下来。
还活着……
皇甫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抬起头看了看闻人雪,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骨瘦如柴、片体鳞伤、病痛缠身的小身板儿,一狠心,一咬牙,两只小手用力,一点一点挪着爬了过去。
这身伤病害得他不能走路,只能爬。
“雪千……小闻子。”他摇了摇闻人雪,差点失口叫出了前世名震朝野的雪千岁来。
上一世闻人雪位高权重,宫中内外都称呼其为雪千岁。
皇甫容说话有点吃力,他的脖子上有一道道新旧交替深浅不一的勒痕,这些伤让他说起话来语不成调。
他年纪小,声音稚嫩,像小奶猫一样软萌萌的。
被叫了名字的少年形同未闻。
皇甫容又摇了摇他,见闻人雪还是没有反应,便睁着一双葡萄般大大而又明亮的眼睛,盯着闻人雪看,一直看到闻人雪上下睫毛动了一下,知道人还没死,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闻人雪这个时候也只有十二岁,也还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想必受了非常大的打击,一时间想不开,不想说话也不想答理任何人,这些都很正常。
皇甫容也不摇他了,转过身,吃力的朝着殿内那张破旧的八仙桌爬了过去。
八仙桌离小木床很近。
皇甫容爬到桌前,用手攀着那一层层的小凳子,爬了上去。
说起来,这些高矮不一的小凳子都是闻人雪被分来之后摆放的。八仙桌旁本来只有一张太师椅。闻人雪担心自己不在跟前的时候,十六皇子想喝水不方便,所以在八仙桌的下面又放了一个矮脚凳和一个圆凳。这样一来,十六皇子想喝水的时候,只要顺着爬上去,踩到太师椅上面,就能够到放在桌子上的茶碗和茶壶。
闻人雪心细,茶碗里的水只要没了总是添满的,茶壶里的水也从来不会放得太满,他怕十六皇子拎不动。
皇甫容熟门熟路的拖起茶壶,小手用力一拎,小腰一弯,把茶壶放在了太师椅上;再如法炮制,把茶碗和茶盘都拎了下来。然后他再一步一步爬下椅子,再把茶壶茶碗和茶盘一一弄了下来。
他把茶盘放在地上,又把茶壶和茶碗放在茶盘上面。
做完这些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他还要按着原路爬回去,腿上有伤不便行走,他便爬一步,停一下,小手拉一下托盘,一路吭哧吭哧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脸红脖子粗的,终于喘着粗气,把东西拉到了闻人雪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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