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近,两三人骑着马迎面而来,对方声音粗犷,春香想充耳不闻都难。
只听一人道,“贤侍卫,为何不当面翻开图册瞧瞧,梅老板卖的图册无论从女子容貌还是姿势皆看得人浑身酥麻,瘙.痒难耐,梅老板做了多年,图册生意几乎被他垄断了,虽说梅老板杳无音信,但图册生意仍然攥在梅家人手中,眼下出现个无名小卒想分一杯羹,没有点真本事不敢出这个头,送来的图册估计更胜一筹,你就不好奇?”
春香蹬了蹬马鞍,减慢了速度,刘贤?还真是走哪儿哪儿就有他,阴魂不散了不成?
她认真听着前边动静,只听刘贤回了句,“黑灯瞎火的,回营帐再说。”
谢池墨娶了雾宁,他回到边溪打探过梅老板的事情,早先的避火图都是由梅老板出面运送的,梅老板靠卖图册为生,卖去的地方又是越西国和越东国,本着挣敌人的银子让敌人倾家荡产的念头,他们并未怎么为难梅老板,何况,梅老板懂得做人,但凡他运货出城,或多或少会给兄弟们些好处,要知道,对一群老光棍来说,避火图可是个好玩意,比金银珠宝还能提起他们的兴趣。
谁知,他查探好几日,梅老板好似人间蒸发似的没了音信,梅老板是边溪本地人,家中有老母妻儿,说梅老板七月里运货去越西国就一直没回来,恐怕出事了,一家人到处找他呢。
梅老板出了事,雾宁又嫁进谢家,关于雾宁的过往,随着时间流逝慢慢会被人遗忘,尤其在边溪这种地方,要他说,谢池墨也是个傻的,熬了二十多年才娶了个媳妇,不好好藏在府里,带来军营抛头露面,让大家垂涎三尺,往后出了事儿,都是谢池墨自找的。
遐思间,周围的人又催促了遍,他实在太过好奇,这么几个月,兄弟们只能来来回回翻之前的图册,还得轮流来,图册被翻烂了,要知道,梅老板贩卖的图册价值千金,即使孝敬他们,也只会给一两本,这一两本他们还要拿去孝敬上头,三五个月才能攒下一本,几十上百个兄弟借来看,图册上的人脸都被人模花看不清容貌了,他们容易吗?
刘贤没回答,抬眸看向远处,看清是春香后,不动声色的敛了神,礼貌道,“春香姑娘可是有什么事要进城?吩咐一声就是,何须亲自跑一趟?”
春香是国公夫人派来伺候雾宁的,她这会儿出现在这儿,一定是雾宁让她办事,刘贤自然要卖这个好了。
春香盯着他怀里胀鼓鼓的一团,听旁边男子的意思,像是什么图册,她挑了挑眉,“哪敢劳烦贤侍卫。”
雾宁让她买的是女人家的物品,无论如何都不会交给刘贤他们等人的。
刘贤听她语气带着丝怨气,心下不解,记忆里,她可没得罪过这位祖宗,春香娘是国公夫人的陪嫁,他们招惹不起,平日井水不犯河水,即使有那么丁点冲突,也是忍一时风平浪静,不明白春香的敌意从何而来,敌不动我不动,他拱拳道,“既是如此,我先回去了。”
两马交错而过,春香灵光一闪,挥起手里的皮鞭朝他胸口去,刘贤反应过,一个仰头躲了开,说时迟那时快,趁他躺在马背上的空隙,春香夹.紧马鞍往前,随手探入他胸前,将图册捞了出来。
刘贤面色微变,侧身抬腿,一个纵身跃到她马上,春香骑的是谢池墨的马,马性子烈,平日就认两人,谢池墨和春香,春香刚骑马的时候,刘询等人还窃窃私语过,骂那匹马是个见色忘利的,见着男人,抬着马蹄往死里踢,见是女人,老老实实不动了。
刘贤单脚踩在马背上,马感受到不同的气息,烦躁起来,加快速度朝前跑去。
“把东西还我。”
“不还。”春香是个倔强的,索性将图册塞进胸口,她就不信刘贤敢伸手夺。
招数是跟雾宁学的,雾宁告诉她对付男人要往胯裆拳脚相踢的时候,她举一反三琢磨了许多,她就不信了,她拿他们没有办法。
她动作迅速,一气呵成,看得刘贤皱起了眉头,“还我。”
“不还。”
春香不怕刘贤对他做什么,毕竟上边还有雾宁呢,谢池墨对雾宁的重视程度她看在眼里,刘贤真对付她,她就回去找雾宁哭,看谢池墨偏袒谁。
念及此,她颇为得意的挺了挺胸,阴阳怪气道,“贤侍卫,你莫不是在外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语气无不带着挑衅。
恬不知耻,刘贤只憋出这么句话,但他脑子里还残着丝冷静,春香没有依仗不敢如此放肆,离了京城,国公夫人远水救不了近火,能成为春香靠山的,就只有雾宁了,雾宁......刘贤想,那的确是个他得罪不起的人。
马越跑越快,春香勒住缰绳掉头,意味深长道,“贤侍卫,再跟着,回到军营,你怕是没法交代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刘贤憋得满脸通红,生平头一回,他在女人手里吃了亏,真是奇耻大辱,尤其,看着春香这副模样,真他妈像极了狐狸尾巴翘上天的刘询,难怪他想动手打人。
“哼。”刘贤冷哼声,跳下马,站在原地不发一言,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方才的男子骑马追来,大声道,“贤侍卫,你没事吧?”
“没事,你找刘询问问,谁得罪世子夫人身边的春香姑娘了。”那种图册落到春香手里,不说春香往后如何看他们,传到谢池墨耳朵里,怕是要遭殃了。
男子不知其中发生了何事,只知道图册被一姑娘抢了,忐忑道,“贤侍卫不抢回来?”
刘贤抬眸,冷冷扫了他一眼,男子顿时收了声,拍自己的嘴,讨好道,“瞧我说的什么话,好男不跟女斗,贤侍卫乃正人君子......”
“还不快去?”
“是。”男子骑马一溜烟跑得没了人影,跑出去很远,一颗心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心想传言不假,世子爷身边的一群侍卫,都是阴晴不定不好相处的,今日他算见识到了。
春香应了雾宁会把东西买回去,掉头回军营只是怕刘贤来硬的,她躲在暗处,直到发现男子和刘贤前后回了军营,她才折身去边溪城,边溪城夜间热闹,因着是三国交界,卖的货品琳琅满目,春香没有多待,备齐雾宁要的东西就回去了,经过城门,士兵见她提着包袱,有意为难,春香拿出谢池墨的令牌,快速走了。
若非包袱里的东西不好意思拿出来,她不会暴露身份,可士兵打开包袱看见尽是女儿家的东西,她脸上挂不住。
回到军营,见刘询摇头摆尾的站在马厩前,一脸阿谀奉承,春香心生戒备,跳下马背,将皮鞭扔给鼻青脸肿的刘询,拍手道,“你想喂马给你机会,世子夫人等着我回去,我先走了。”
刘询接了皮鞭,扭动着僵硬的五官道,“别,春香姑娘,早先是我不识好歹冒犯了您,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要打要骂都随您,希望您一定不要迁怒别人,都是我的错,我给您磕头了。”说着,双腿一屈欲下跪,走了两步的春香回眸,望着高挂的圆月,纳闷道,“你被人打傻了找大夫,找我有什么用,毛病......”
说完转身就走,刘询苦不堪言,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上前拉着她衣袖,泫然欲泣道,“春香姑娘,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得罪你是我的错,一码归一码,你就把刘贤的东西还给他吧。”
天知道技不如人是多么悲惨的事,明明再过两日,刘贤就要被送去越西国服侍一帮糟老头子了,待刘贤狼狈邋遢的回来,身心必会受到重创,到时候他借机挑战定能大获全胜,那样子,他就拜托了倒数第一的厄运,成为至高无上的倒数第二,使唤刘贤当牛做马,不料到,刘贤在去越西国之前,竟然还要折腾他一回。
难道今年是他本命?
春香大致明白什么事情了,停下步伐,得意的看着刘询,啧啧道,“刘询啊刘询,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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