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小孩后来闹腾累了,一累就特别容易睡着,蜷在程奕扬身边,还没几分钟就呼吸均匀。
程奕扬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孩子细软的黑发,点点太乖太懂事,有些事情他大概猜到,毕竟八岁的孩子已经能懂很多,只是,他怕爸爸会伤心,很多话都不说。
现在仔细想想,谢隽廷当初那一计,真是一招必杀技。如果点点的性格不好,或是长得像那边,程奕扬未必会要他。但这孩子乖,婴儿时期都哭得不多,脸蛋和脾气好得像柏礼,他想留下。可是花了这么大力气才摆脱谢家,他根本不想回去,至少现在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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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谢家没什么人,点点上学,周凌出去办事。但尽管这样,程奕扬也不能直接和柏礼相认,毕竟到处都有监控。
他俩交集很少,最多吃饭的时候相互看见了点点头。大部分时间柏礼都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程奕扬一般上午要去疗养院谭沐那边,但下午就回来,在谢家的宅邸到处走到处看。
没错,他在找,电闸。
万幸的是,谢宅虽说比较大,但毕竟有些年代,电闸没有专门按在锁住的保险箱里,而是为了配合整体古朴典雅的风格而专门设计了一个亭台,电闸就在里面放着。
第三天,他上午去医院配了一些酸性药水过来。晚上吃饭之前,装作遛弯的样子,慢慢地、不经意地走到那个亭台附近。在周围仔细观察了很久,终于找到电闸附近的小型摄像头在哪,然后,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一处的监控,绕到后面,将药水往那电路板上倒了一点。其实电路板大部分都被实木挡住,但有一个缝隙,程奕扬就把药水一点点地往缝隙里面滴。
他听到了“滋滋滋”的声音,而且越来越明显。
等了好一会儿,那声响才慢慢终止。缝隙实在太小,他无法看清电板和线路已经破坏到哪种程度。谢家这么大,线路一定很繁复,这点量肯定不够,于是继续往里面倒,几乎倒光了大半瓶。
“滋滋”声响演变成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程奕扬立刻收手起身。
还好,这玩意耐住了强酸的考验,连续的爆裂声慢慢小了下去,而后,一切如常。
程奕扬不敢再继续,立刻撤离犯罪现场。
他回去正好是晚饭的点,在餐桌上,他随口跟柏礼聊着。主要是问对方身上的伤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弄的。但对方好像并不想提及这个,每次都委婉地避开。
“你应该是个大哥吧?”他装作不经意地一问。
“嗯。”柏礼点头。但他没有问怎么看出来的,交谈的欲望显然并不高,程奕扬只好自问自答地继续维持,“因为你很温和,脾气很好,一般只有长子才会这样。”
“谢谢。”
对于陌生的外人,柏礼虽然很礼貌,但眼底没有什么真正的笑意。
程奕扬尽量把吃饭的时间延长,可那些灯并没有如他所愿地熄灭。后来饭菜都冷掉。女仆体贴地上前问要不要再热一下。
柏礼一点都没有不耐烦,而是轻声问:“你还要继续吃吗?”
“不用了。”程奕扬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其实柏礼根本没吃多少,很早就放了筷子,但一直陪程奕扬坐着。
柏礼站起身,女佣搀着他上楼,程奕扬站在底下看着他,突然冒出一句,“今晚别睡那么早可不可以?”
柏礼回头看他,“怎么,你有事吗?”
程奕扬笑了笑,却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晚上可能会有烟花看。”
柏礼微微一震,随即走了。
以前兄弟俩小时候,一块儿偎在被窝里过年,柏律老抱怨外面鞭炮炸得睡不着觉,哥哥为了安抚他,就习惯哄他说,先别睡这么早,晚上可能会有烟花看。
这句话,应该是只属于他们兄弟俩的秘密。
又过了三小时,晚上十点半,程奕扬都把点点哄睡着了,可电路依旧正常,台灯还是亮着。程奕扬叹了口气,觉得这次失败了,没能把二十四小时监控强行切掉,只能等明天。
他伸手关掉台灯,慢慢躺下去。
这栋宅邸保留了很多古朴典雅的设计,比如夜灯做得是灯笼,上翘的屋檐上都挂着一盏,随处可见,一到夜里就是朦朦胧胧的光线,一点不刺眼,十分柔和好看。透过大窗户,便能看到那些景致。
房子最早的主人,谢夫人,应该是个懂得欣赏的女子,连夜景都布置得这样有韵味。
程奕扬正欲闭上眼,可突然一下,外面那些光线顿时暗了下去。
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推开卧室阳台的门出去一看。
以往能看到的灯笼连成线的盛景不再,眼底的庭院已然一片漆黑。
电闸坏了!
终于烧坏,全部断电,该死的监控也必然失效!
目的达到,程奕扬高兴地一跺脚,然后深深吐纳了几口气,他觉得情绪稍微平复了些,便一转身锁好阳台,静悄悄地推开卧室门又关上,怕发出声音他没穿鞋,赤着脚在一片漆黑里摸索着楼梯扶手爬到三楼。
上面有三间房,一开始他还进错了,转而向另一间,发现门被反锁。
柏礼肯定在里面无误。
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程奕扬略等了几分钟,再次敲了敲。
一会儿后,终于有细微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贴着门板发出的,“谁?”
程奕扬回答两个字,“是我。”
几分钟后,门开了一条缝。
程奕扬立刻进去,又将门紧紧带上。
柏礼站在那儿,离程奕扬有一定距离,他在黑暗里仔细辨认眼前的人,试图找出只属于律的特征,可惜并没有。分别太久,久到他都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人的确是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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