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藏笑了,小僧的卤牛肉好吃吧。
小巡警见阿藏笑,以为是笑他胆儿小,连忙辩解:“不止我,今儿估计他们都在家烧纸辟邪呢。我这算好的了,最多看见了死人,他们还有看见老鼠妖怪的,人一样的脸,好大的老鼠耳朵,那好家伙,直接吓得就尿了裤子。”
“哪儿看见的?”阿藏紧着问。
“好像是西直门那片儿的弟兄,我想想……对,就昨儿,上头说大人物要来了。让我们是里里外外巡查。上头一个屁,下头跑断了气!不止是城里头,城外也要巡查,西直门的弟兄沿着高高梁桥走呢,说看见桥下冰面上有人,怕是有人寻死,下桥去追,结果看见俩人头鼠的东西,钻桥洞里去了。真不是我瞎说,他们都带着马灯呢,看的清清楚楚。”
阿藏说,你姥爷命里有一劫,怕就是这劫了,走。回头又对小巡警说道:“你回去弄点儿马尿涂眼睛上。”
眼睛脏了,就看不见脏东西了。
那巡警站那儿想了一会儿,觉得浑身有点儿凉。
高梁桥自辽代的时候,就立在西直门外了,岁数比紫禁城还大。几经修缮之后,如今是一座六米高的石拱桥,桥下河水清澈,两边绿树成荫,酒肆、茶馆众多,路边还有卖菱角的、卖冰棍冰碗的,人们都爱去乘凉聊闲天,是个很兴旺的地界儿。
这桥修过几回,到了现在,成了一座高六七米的石拱桥。高良姜小时候长在姥爷家,那儿离高梁桥不远,她常去桥下玩,对这座桥再熟悉不过了。
这桥洞里面有一个洞。
这个洞不大,只有小孩子才能钻进去,而且夏天水位高见不着,非得冬天,水位落下去了,才能瞧见。
两人赶到高梁桥,桥上没有一个人影,桥洞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一点儿碎月光被冰面反射在桥洞顶上,仿佛是闪着微光的眼睛,北风从桥洞里呼啸而过,就像野兽在惨叫,嗷呜嗷呜的。高良姜打了个寒颤,问阿藏,觉没觉得好像有人在暗处偷偷盯着咱们?
阿藏回头一看,脸色发白,道:“掌柜的,你可别吓我。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活佛我亏心事做得太多了,胆子小的很,禁不住吓唬。”
高良姜心说苦也,这和尚到底是灵不灵?
点了火折子,两人往桥洞下面瞧,今年水位很浅,那地下不知谁掏的洞,有大半个露在了外面,另有一小半,埋在冰中。高良姜凑近了洞穴仔细看,这洞口有一人宽,却不高。高良姜小时候淘气,往这洞里钻过,钻了十几米,洞口越来越小,没法再往前,就退回来了,现在这洞口依旧,只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洞口外面有些泥土碎粒,捏了拿鼻子一闻,新鲜的土腥味儿,再看石壁四周偏下,都被磨圆润了,反而是上部,可能进出的东西鲜少碰到,依旧锋利。
冰上还有几根灰毛,估计是在石壁上蹭下来的。
这不是老鼠洞是什么?!
两人趴在冰上往里头钻。
高良姜爬在前头,这洞有坡度,爬了一会儿就从冰面到了石壁,再前进十来米,估计是过了石桥墩子了,地上都是泥土。
洞越爬越开阔,高良姜索性半蹲起来,点了火折子往前慢慢走,这洞不知有多长,走了有一刻钟都没遇到半分异常,高良姜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
阿藏紧跟在她后面,两人离得近,他探头凑着高良姜的脖子一闻,问:“你身上怎么有股香味?”
高良姜吸鼻子,不是她身上,“好像是这空气里有隐隐约约的香气,怪好闻的。”
阿藏他是做厨子的,多灵的鼻子。他细细一嗅,心说,确实有,不过和这小高掌柜身上的香味不一样。可怜阿藏从小出家做和尚,连尼姑都没多接触过,哪儿知道小掌柜身上那是自带的女儿香。
“不一样啊。”阿藏又要凑过来闻,高良姜闪身让过,把火折子吹了,小声说:“别出声,前面有人。”
前面确实有人说话的声音,由近及远,慢慢小了。两人又等了会儿,直到再听不到一丝声音,才往前走。拐了一个弯,眼前渐渐有了光亮。
人在黑暗中压抑久了,看见光亮迫不及待就想靠近。
高良姜加快脚步往前,离一步就迈出洞口了,阿藏在后面一把抓住了她。高良姜没刹住车,后背撞在阿藏身上,正好看到那洞口有两把大刀砍下。刀口寒光闪闪,锋利异常,若是和尚慢了一星半点,高良姜这会儿定是身首异处!
小掌柜脖子都硬了,瞪着眼睛咽了口吐沫,还没等回过神来,四只毛茸茸的大胳膊伸进来,把两人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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