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小厮们却都在心里暗自吐舌。
含月柳叶见徐婉回来,先把早上公主府的事说了,柳叶又拿出卫东阳赏的荷包,倒出里头的小银锞子,递给徐婉看:“这么些年,我还是头一回得世子爷的赏呢,姑娘,以后去公主府回话,都让我去吧……”
边上眼馋了一天的柳枝,上来一把将银锞子抢了就往院子跑,柳叶恨着声追了上去,两人闹成一团,闹了一会儿,含月便让她们去厨下,叫抬了热水来,宛香院的众人各自梳洗安置不提。
倒是卫东阳,回到公主府,李眉正领着含真含笑,打点要给卫候爷送去的衣裳东西,看到卫东阳回来,李眉让人将铺了一榻的鞋靴收了,拉着卫东阳细问了半天,又叫人赶紧摆膳。
卫东阳不太饿,勉强陪着李眉吃了半碗饭,就停了筷,到晚收拾好,躺到床上,不知怎么的,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浑身只躁得难受。含云听着卫东阳在帐子里的动静,半步也不敢离开,卫东阳自己折腾了半天,烦躁不堪的坐起身,将帐子一撩,不耐的道:“给爷倒杯凉茶。”
暮春天气,乍暖还寒,正是容易过病的时候,含云哪里敢在夜里给卫东阳凉茶吃,但看卫东阳的脸色,又不敢明说不行,思想了会儿,看卫东阳近来练棍练得勤勉,便使了眼色,示意小宫女下去慢些倒茶,自己边挂着纱帐,移着灯烛,道:
“世子爷若是不自在,奴婢给世子爷点盏木樨玫瑰露可好,这样时气,喝了凉茶下去,容易犯脾胃,前儿个徐姑娘还特意来跟奴婢交待,说世子爷现在练棍到了紧要关头,让我们夜里注意着,别叫世子爷受了凉……不然要耽误练那叫什么陈香的招式……”
闻言,卫东阳眉头一皱,往含云垫起的靠背上一倒,没好气的道:“换杯温的来。”
含云松了口气,忙招手让小宫女倒了温茶来,卫东阳连喝了两盏,心口上的躁意反却更盛,将瓷杯往茶盘上一摞,让含云去温了壶桂花酒,喝了三四杯,酒蒸上头,发得脖子耳根通红,总算把身上的劲散了出来,才睡了过去。
卫东阳混着酒劲这么一睡,隔天便起迟了,徐婉过来时,专门服侍他梳头的含素,刚开了妆镜,要侍伺他梳头,卫东阳看着坐在外间榻上等他的徐婉,想也没想,便道:“你不是会梳头吗?过来给我梳头。”
含云含素连带着满屋的宫人动作都是一顿,徐婉只愣了下,便低头开始解自己手腕上绑好的缠带,含云回过神来,忙让人倒热水,拿胰子,伺候徐婉净手。
洗完手,徐婉将袖子卷折到手肘处,走到卫东阳身后,从含素打开的梳匣里,挑捡了两柄黄木梳,双手一合,将卫东阳的头发抓笼起轻握到手里,捏起黄木梳,开始细细的给他通头。
“力道要轻一些,还是要再重一些?”
徐婉已经跟卫东阳差不多高,两人一站一坐,徐婉说话时,声音就像是贴着卫东阳头顶响起的一样,卫东阳只觉背好似麻了一下,四肢百骸猛的窜过一股从没有过的□□,惊得一下子就从垫椅上站了起来。
卫东阳这冷不防猛的一起,徐婉拢着他头发的手,松得慢了些,绷扯之下,就扯一手的断发。
替人梳头,最忌讳的一是弄疼人,二是梳断头发,徐婉没想到自己头一次给卫东阳梳头,就两样都犯了。看着怒瞪着自己的卫东阳,徐婉忙跪下请罪。
“行了,跪来跪去的烦不烦,”卫东阳挥手叫徐婉起来,转身重新坐回垫椅上,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你要说话的时候退开点,别在我头顶上说……”
徐婉应了是,起身重新站到卫东阳背后,静默了会儿,才再次伸出手,给卫东阳拢发,比起刚才的随意,徐婉这次就小心的许多,然而慢中又出了错,勾发时,徐婉左手指尖不小心擦到了卫东阳的耳根,这次徐婉到是比卫东阳反应快,不等卫东阳反手来打,就飞快的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好好的一个头发,梳成这样,也是叫人没脾气了,卫东阳不耐烦伸手朝外一指,示意徐婉出去。
徐婉走到外间,也不敢再坐了,按照以前卫东阳罚站的那样,站在落地罩边上,有一下没一下重新给自己的缠着腕带,目光隔着垂地帐幔,看着里头含素给卫东阳梳头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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