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给含月知道。就算千般原由说出来,听在人耳里,总抵不过就是无心两字罢了。
后半截的归途,徐婉和含月一路都静默无言,等回到候府,已近掌灯时分,大家各自归院,休息安置,倒无别事。
徐婉因着与含月车上的一番说话,心里存了事,隔天一早,与卫东阳在院中做功课喂招时,隔着棍影看着卫东阳的眉目,想到含月说卫东阳诚心实意捧着一颗真心的话来,蓦的恍了神,横着去架卫东阳棍招的手慢了半拍,卫东阳递过来紫气东来,便一下打在了她的肩头上。
文武之事上,天赋往往比所谓的勤奋努力,重要太多,平常人奋斗努力经年,说不得还抵不住天姿聪颖之人学一月之悟。卫东阳天赋根骨奇佳,刻苦之下,进步神速,早非吴下阿蒙,徐婉心神不定之下,被他一棍打中,趔趄着退了两步方才站稳。
紫气东来招式霸道,卫东阳又还尚没练到将劲力收发自如的地步,不过半会儿,徐婉就麻痹了半边身子,胳膊僵得连抬都抬不起来,卫东阳扶着徐婉进屋坐好,喝斥方青含月赶紧去拿药来给徐婉擦伤,又忍着气说徐婉:“你这是要赶着让我出师?”
虽则对着心上人,卫世子爷说话就爱嘲讽人的毛病,照样改不了。
徐婉没有说话,嘶着气笑了笑,等含月拿了伤药来,卫东阳却只坐在榻上,一点没起身避到堂屋的意思,徐婉看着卫东阳,卫东阳眉头一挑,理直气壮的道:“避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
……再说你早晚都是爷的人。
卫东阳嘴上厚颜无耻,暗自在心里还又添补了这么一句。
当然,卫东阳也就是过个嘴隐而已,等含月抚着徐婉往床边上去,他到底站起来,避到了院子里。
徐婉坐在床沿上任含月搓着伤药揉肩,想到外面的卫东阳,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暗自下定决心,得尽快把话同卫东阳说个清楚明白。
只徐婉虽想要早日赶紧把话跟卫东阳挑个明白,可一时间里,哪里寻得出合适的机会来。不想两日后,到端午佳节正日这天,因端午节中,自来就有出嫁女子回家娘之俗,当天一早,只用过了早膳,房氏吴氏就各自跟来接的人,回了娘家,太后张嫣提前两日,也早让太监到公主府上传了话,要李眉这日进宫去赏午,李眉本要让卫东阳跟她一起进宫去的,只卫东川卫东溟请了朋友相聚吃酒,拎了卫东阳同去,李眉只得自己进了宫。
众人皆都不在,卫候爷送李眉上车去后,在书房,稍处理了些公务,便过到候府来,着人治两席酒,宴请手下付先生等一干谋士清客相公和徐婉徐文同过端午。
卫候爷先是陪付先生诸人,是在前头厅上开宴,等酒让过三轮,戏台上开始搬演百耍诸戏,卫候爷见众人热闹尽兴,便下席来,退到后头书房,单独与徐婉徐文两姐弟另聚。
卫候爷虽回府月余,但还不曾得空闲与徐婉徐文好好说过话,难得有闲,席间,卫候爷便细问徐婉徐文,两年中的各项生活诸事,正说着,厅中付连闻知徐文在后头,想着他以前机灵可爱的豆丁模样,赶着让家丁进来,把徐文叫出去给他见见,看看长成什么样子。
徐文当年入文院读书时,恰正是付连在院中讲学,算来他可当得是徐文的启蒙之师,两人虽没什么正式的拜师之礼,但师徒之份是有的,徐文听说付连要见他,忙站起身来,同卫候爷拱了个手,便跟着家丁去了厅上。
徐文一走,卫候爷同徐婉又说了些家常闲话,言语间,说起卫东阳,卫候爷见四下清静,便挥退在旁执壶斟酒小厮,朝徐婉笑道:“这次回来,看他变得如此懂事,着实让我欣慰……”
卫东候心里其实还想朝徐婉,像夸朵花似的夸奖卫东阳一番,只是想着自己后头要说的话,才忍住了那种想要炫耀的冲动,抚了抚短须,笑道:“小婉,卫伯伯若再跟你旧话重提,你意下如何?!”
徐婉愣了愣,好一会儿,明白过来卫候爷的话,袖中的手倏地捏成拳,垂眸紧咬了唇,艰难道:“对不起……卫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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