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曹霆见状忍不住问:“咱们这次出来带了多少钱啊,可得悠着点花,要不然回去不好交代啊。”
“瞧你那点出息。”曹雷冷哼道。
杨清笳放下茶杯,笑道:“放心吧,这次的“买卖”要是成了,那便是妥妥的有赚无赔。”
楼梯上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段惟轻咳了一下,众人听见,全都停止了方才轻声的交谈,开始刻意大声喧哗笑闹起来。
老板领着七八个穿着和服的艺伎走到了屋中间,赵诚抬眼一看,顿时将自己嘴里还没咽下去的糕点喷了旁边的沈莘满脸。
“你干嘛!”沈莘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糕点渣子,怼了他一下怒道。
“这……这怎么都是大老爷们!还、还扮的花里胡哨的!”赵诚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光是赵诚,除了比较了解日本当地情况的沈莘,和适应能力超强的杨清笳外,其他人均是一脸的惊讶。
饶是一向淡定的段惟,看着眼前妖里妖气,脸像涂了三斤白面,还画着细眉红嘴唇的男艺伎,也不免脸色发青。
这也怪这群锦衣卫的汉子不好男风,在大明的妓馆,男妓做女子打扮也是常有的事儿。
还没等沈莘开口解释,那老板竟用十分流利地汉语开口道:“几位贵客应该是头一回过来吧,在我们日本,所有的艺伎都是男性,他们从十岁开始就要接受严格的训练,每个人都精通日语和汉语,对音律,舞蹈,诗书,茶道,礼仪等亦是无一不精。”
“这么厉害?”赵诚撇了撇嘴,不太相信。
老板对他的质疑倒没什么不悦,只是笑着又补充道:“各位虽是贵客,但我们艺馆也有我们艺馆的规矩。”
赵诚哼道:“啥规矩?”
“这里的艺伎都是卖艺不卖身,各位见谅。”老板看着他道。
赵诚心里“呸”了一下,心说,这几个大老爷们想卖身我们还不肯买呢!
杨清笳微微点头,轻笑道:“这位姐姐不用担心,我等久闻贵馆之名,今日特意过来见识一番,自会守规矩。”
老板闻言,风姿绰约地用扇子掩面笑了起来,轻移莲步走到杨清笳身边,伸着涂了鲜红指甲的手点了点她下颚:“这位小姐真是可爱,还叫我姐姐呢。”
杨清笳没想到对方来这出,尴尬地愣了一下。
老板似乎也看出来杨清笳的不适,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她看了看一旁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的段惟,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柔声笑了两下便往外退,到门口时还特意用日语对那几个艺伎吩咐了一句什么才下了楼去。
老板一走,这些艺伎立马散了开来,一人把住一个便敬起酒来,剩下的那一个弹着三味线,演奏起来。
这三味线起源于中国,声音也有点类似于中国的琵琶,只不过没有琵琶音色那么丰富,乍一听,这曲子幽婉哀怨,倒也有些个缠缠绵绵地味道。
杨清笳和段惟身边也各有一个艺伎。
艺伎都是有眼力见儿的,段惟身旁的那个艺伎一眼就看出来自己要服侍的这位客人不怎么喜欢自己,也不往前凑,只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给他斟酒,段惟演的就是一个大明土豪,索性咕咚咕咚闷头喝起酒来。
杨清笳倒是没表现出任何的反感,她似乎沉浸在自己扮演的没甚心计,瞧什么都新鲜的世家小姐的角色里,与那位男艺伎用汉语轻轻聊着天,倒是自得其乐。
沈莘旁边的艺伎正合着三味线的调子,用日语咿咿呀呀唱着本土的歌谣,沈莘一只手斜拄着脑袋,一只手正在自己腿上轻轻地打着节拍,看起来倒是十分陶醉。
赵诚瞧着沈莘沉浸其中的模样,十分不爽,无奈自己实在是不好这口儿,只能把身边的艺伎撵到一旁,吭哧吭哧地吃着桌上摆着的点心零食,还有些颜色鲜艳的寿司和小菜。
曹雷和曹霆两兄弟倒是没像赵诚这么反感,不过也没什么兴趣,他们俩都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偶尔喝几口艺伎斟的茶酒,尽职地扮演一个家丁打手的角色。
“我倒没想到你对大明文化这么了解。”杨清笳稍微喝了点酒,双颊晕红,冲着艺伎咯咯笑道。
那艺伎从未见过这样美丽有趣的大明女子,他看上去十分喜欢她,一直凑近了与杨清笳窃窃私语。
杨清笳也没有反感的意思,她一直顺着对方的话附和,开始多是一些中国四书五经之类的话题,越往后就开始闲谈一些福港的情况。
她在神不知鬼不觉地套话。
那艺伎正与杨清笳喁喁地,十分愉快地聊着天,却突然觉得后背凉嗖嗖的,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一双狭长深邃的双眼正定定地看向这边,段惟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割了过来,仿佛要在他身上剐下两片儿肉。
那艺伎心里抖了抖,转回头对杨清笳道:“这位先生眼光好犀利啊,他是您的爱人么?”
这人汉语虽然顺溜,却用词不当,一句“爱人”愣是让杨清笳莫名其妙地暗生出一股出轨的罪恶感。
她可没忘正事儿。
“哦~”杨清笳拖着长声调笑道:“这是我哥哥,他平时就喜欢拘着我,走到哪儿管到哪儿,你不用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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