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不得许多,便从猪膀胱中深吸一口气,奋力一蹬游到跟前,抓过段惟来嘴对嘴渡了过去。
几近窒息的段惟突觉唇上一阵温软,他勉强张开已经支撑不住快阖上的双眼,模糊的视线里是一双近在咫尺的双眸,这双眼睛让他异常熟悉,却又从未在如此之近的距离看过。
浑浊阴暗的水流中,明明看不清她是何目光,但段惟却偏偏觉得似一阵秋水横波,神摇思驰。
对方的嘴唇在冰冷的地下暗河中仍带着一丝温热,如同她的人一般,永远都有着不竭的气力和从容。
段惟觉得被挤压到极致的心肺又开始重新搏动,他不敢再贴着她,于是后退一些,又奋力地游了起来。
杨清笳见他没事放下心来,紧随前面的沈莘奋力游动。
又过了一段水程,她自己吸了口氧气后,又将猪膀胱递给段惟,段惟这次也不推辞,接过吸了几口,又递了回去。
就这样,两个人勉勉强强,终于撑到了能够露出头的河段。
“嗬嗬嗬……”杨清笳一头扎出水面,急促的呼吸了好一阵。
段惟和赵诚没一会儿也露出了头。
“沈莘!曹雷!”杨清笳见明明游在前面的两个人到现在还没动静,不由急唤道。
她话音方落,沈莘和曹雷便在距离他们一丈外的河面上露出了头。
能够自由呼吸从未如此珍贵奢侈过,所有人都像一个瘾君子般贪婪地喘息着。
片刻后,众人饱受摧残的肺因为再次充盈的氧气而缓了过来。
杨清笳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依旧昏睡的条川父子,见他们呼吸平稳无碍,方才放下心来。
“接着走吧,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她摘下那两个人的鼻夹道。
杨清笳没想到这条地下水道这么长,他们走到这里已经比原本计划的时间要晚了很多。
众人又涉水走了一段时间,眼看水位越来越低,空气却越来越新鲜干燥。
一炷香后,大家看到了洞口外照入的微弱月光。
“终于出来啦!我们终于走出城来啦!”赵诚落汤鸡似地站在洞口外喜极而泣,大声喊道。
“收声!”
杨清笳话音未落,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讽刺的笑意:“你们高兴得太早了吧!”
段惟立刻抽出腰间短刀,喝问道:“什么人藏头露尾?”
已是深夜,月色晦暗不明。
白日里郁郁葱葱的林子,此时看上去黑黢黢的鬼蜮一片,有些渗人。
只见一个人影从二十步开外的密林中缓缓走了出来。
他身量与段惟相当,一身黑色短打劲装,半长的额发束起,在脑后随意绑了个结,披在肩上的散发和鬓间的两缕碎发正随着夜风微微飘起,明明应该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却偏偏多出了几丝诡异危险的味道。
这个人,是敌非友,段惟心道。
直到他走近,众人方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杨清笳诧异:“怎么是你?”
段惟也一瞬张大了眼睛。
“怎么,见到我很意外么?”他微微一笑。
这人有着一副对于男人而言过于秀丽的相貌,正是方才婚宴上还痴痴傻傻的新郎,条川道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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