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只是个小女子,看见的只有家族的未来和自己的命运,她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能为这个国家带来什么,可只要能达成父亲的心愿,便是值得的。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我便要去齐国生活了,要彻底改头换面,不得不远离故土。”
裴氏落泪的同时,攥紧女儿的手,重重地点着头,她担忧,亦为女儿感到骄傲,她在完成她的父亲没有完成的愿望。
“母亲,委屈您必须回到京城国公府上,那里有老九先生,有酒馆掌柜的,趁着罗氏一族松懈之时,将他们的把柄全部握在手中,女儿不孝,将此危险之事托与您。”凌薇言罢跪拜。
“傻孩子,这些我年轻时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经历了那样多之后,似是倦了,便不想去堤防和谋划了,你放心,我可是裴氏子孙,这些难不倒我的。”
凌薇这才知道母亲那一日是确认饭中掺杂之物不会碍及性命,有意喝下去的,为了让罗氏放下些许提防之心,知道真相后凌薇不由笑了,“韬光养晦”,是母亲给自己上的最好的一课。
“伯懿,你进来。”裴氏将等候在门外的少年唤了进来。
少年再次见到姐姐,还是活生生的姐姐,喜极而泣。
“好孩子,你听我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知道吗?为了姐姐的父亲能够安息,为了我能无愧地活在这世上。”
少年重重地点头答应。
“我不在母亲身边,你要替我照顾好她。”
“姐姐放心,伯懿已是可以担当的男子汉了,定会护大伯母周全。”
凌薇将少年缓缓拦在怀中,轻声回了句“多谢。”
翌日,隆重的葬礼在裴府举行,府内上下的悲伤令闻者痛心,按照“遗愿”,“她”的骨灰洒在灵翘山巅,将一部分带回京城,一切消息全部以各种形式传回京城,特别是罗氏耳中。
三日后,凌薇自北境秘密启程前往齐国。
从此,这世间再无凌薇,存在的只有——秀心。
借着金逸晟皇室子弟的宣传,一家唤作“醉心坊”的酒坊在齐国国都金阳城迅速流行开来。
没有人见过这家酒坊老板的真实面貌,只知道是个唤作“秀心”的女子,并非本土人士。
是日,金逸晟特来探望凌薇。
“我一早便说了,我的影响力是极大的。”
“这句话你已经对我说了不下十遍了,我都已经免了你的一切酒水钱了,你还想如何?”凌薇不耐烦地怼他。
“你对我为何就不像对你的陵王殿下那般温柔耐心?”金逸晟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不悦。
“那如何能够相提并论,你啊,太不矜持。”凌薇打趣道。
金逸晟闻言放声大笑。
“看吧,笑得也那样不矜持。”凌薇淡淡回应。
“这才是你啊,让人又气又爱。”金逸晟无奈摇头,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你可不能因为是免费的,便喝得这般肆意啊。”凌薇唇角微微颤抖。
“来人啊,再来一壶。”
凌薇微微蹙眉,心中却是很佩服对方的,总是活得那般洒脱不羁。
这几日,凌薇总是做恶梦,她总梦见老夫人为她哭晕过去,那梦境那般真切,自己似是一个虚化的影子一般,站在旁边看着她老人家替自己伤心抹泪,欲要上前替其擦拭泪水,却动弹不得。
自己假死的消息知道的人越少,便越安全,不光是对自己,对他们亦是,不知道才是最好的,这世间总是没有绝对的秘密,迟早有一日一切将会大白于天下,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借酒坊的名气,有朝一日重返歆国京都,将隐藏在水面之下的所有涉案者全部拉出来,她要让国法置罗氏一族于死地。
每每惊醒,凌薇便再也睡不着了,她知道这是自己连累这么多在意自己之人伤心忧思的惩罚,倘若这样都是值得的,那自己现如今所受的这些罪便亦是值得的。她总是将那本母亲年轻时撰写的游记拿出来,看了又看,从那里面她读懂了母亲年少时的理想与信念,原本是都实现了的,可现如今因为那个她最在意的人去了,便再也提不起兴致,能被一个人如此牵挂,凌薇羡慕自己的父亲。
齐国近几日的风格外的大,尤其是在夜里,听着窗外呼呼而啸的风声,凌薇反而能在书桌前坐得更加安稳,好像那夜风是为了陪伴她而起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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