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有烫金的梵文,清晰可见,五色梵文,每一幅都由高僧念过经,持过咒。
宫廷内外,举哀成服人人穿布孝衣,大殿内挂白布帐,那白色,肃穆而刺目。
棺墩内壁衬以五色织金梵文陀罗尼缎五匹、各色织金龙彩锻八匹,共衬十三层。那是父亲在那个国度的居所,虽然华美,却显得凄冷。
父亲生前所用过的衣物,除用作随葬品的以外,其余的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送给亲属、大臣,称“遗念”。另一部分分批焚烧,称为“殷奠”。
送葬队伍及其庞大,最前面是六十四人的执幡队,然后是一千多人的仪仗队,仪仗后面是一百二十八名抗夫抬着棺柩,棺柩上盖着圆顶棺罩,四周是绣龙帷帐,称为“吉祥轿”,棺柩后面是十路纵队的武装护卫,最后面是文武官吏、皇亲国戚等人的送葬车队。棺柩到达陵地后,先停放在隆恩殿,然后遣官告祭祖陵、后土和陵寝山神。为使棺柩能平稳地进入地宫,要在墓内铺设木制轨道,将棺柩徐徐引上棺床。经主管的王公大臣验视后,撤去木轨,放置陪葬品。除陪葬的衣物珍宝外。还有两口装满麻油的大缸,盖上设一灯台点燃,称“万年灯”。最后封闭墓门,烧毁仪仗。
梦境中,李清让回头看了一眼那万年灯,一阵阴风而过,万年灯“唰”得一声灭了。
“清让啊!”父亲熟悉的声音自棺墩内传来。
“父亲!”李清让猛然回首,向棺墩方向冲去,可似乎眼前挡着一个看不见的屏障,情急之下,李清让猛地醒了。
看到身旁的凌薇和不远处的金逸晟,李清让才意识到方才是场梦境。
对于父亲的真正死因,一直萦绕在心头,这一刻,李清让似是能更加理解凌薇初来京城时的心境。
当心被仇恨占据的时候,似是每日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心口。
李清让在心中构想着实施调查的具体方案。
当李清让有意将图雅部落大长老们的密谋透露出去后,果然,不出七日,部落便派出使节前往京城,带来了部落最好的马驹,当地盛产的特色丝绸,还进贡了异域貌美女子数名。
李云长通通收下,可依旧执行了李清让请奏的方案——向西北境增兵一万,驻地距离图雅部落居地只有三十里。
此举动的意图相当明显,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何为“忌惮”。
此番驻军的副将,不是别人,正是李清让的小舅子——伯懿。
伯懿似乎是为打仗而生的,进入军营之后,累积大小军功无数,一些久经沙场的将领亦对他的军事天赋感到叹服。
已逐渐走向没落的国公府似是因为这个原本并不起眼的私生子再次大放异彩。
对于国公府来说,这自然是个天大的好事,可也是件惹祸上身之事。
新皇登基,自然对于手中握有兵权的将领再三防备,可此时突然交予伯懿一万人马,究竟是何深意。
很多大臣猜测此乃李清让之意,可旨意下达之前,他亦是不知晓的,要说真正向李云长提出此建议的,是李呈。
李清让暗暗揣测,觉得看李呈近日来对朝中政务的操劳之心,不像是有对江山社稷不轨之心,可萦绕在心头的怀疑,似乎让李清让无法完全客观地去评价。
李呈对于李云长似是真心实意地在辅佐,明面上,也从未公开排挤打压过李清让,倒是李云长对于李清让的态度,似是有些奇怪。
李云长对于李清让似乎是忌惮大过尊重的,李清让同李清泫的关系那样要好,可以说李清让是看着李云长长大的,曾经他总是扯着李清让的胳膊要他带着去这儿去那儿的,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那个位置,改变的不只是一个人的称呼,还是他和过去所有温情的记忆,曾经可以毫不掩饰的二人,中间出现的那条河流,是如何也跨越不过去的。
伯懿前往西北境前,给凌薇写来一封信,除了问候外,读到是对京城深深的想念。
他虽自幼不在这里长大,可除了母亲外,他在这里收获了人生最真实的温暖,这里有他的姐姐、姐夫,他们为了他的未来,费尽心神,似是一眼便瞧出来了他适合待在什么地方,他能够给这个国家,给整个国公府带来什么。
在伯懿心中,一开始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希望不要令姐姐失望,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有出息,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凌薇读着伯懿写来的信,心中多少有些安慰,她为了扳倒罗氏一族,已经搭上了太多太多,好在,家族的荣耀保住了。
凌薇将信好好收着,想着:每当自己遇到难题撑不下去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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