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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等那些男弟子做活回来,一人一桶水, 一晚上就空了。
傅起云过来的时候,水缸已然见了底。默默拿起担子,下山挑水。
没有日光, 夜阴寒霜,叫她觉得十分舒服。
傅起云于黑暗中悄然走在石阶上。
她的身躯会自动接纳空中的阴气。但不修炼的话她永远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用法术,无法使用那副画卷。
天色破晓, 李姐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傅起云。
她已经回来了,正在休憩。
没多想, 李姐就当对方昨天晚上说的那话是气话。大晚上的也没有个灯找路,要去挑水这不是开玩笑吗?
李姐喊了一声, 那个千金小姐起来,李姐招呼傅起云起床。
佯装睡觉的傅起云回:“你们去吧, 我挑好了。”
“哼, 唬人,要是被管事发现你没干完还偷懒,可就惨了。”那小姐道。
傅起云不理会她,不起来。
她们走了。
傅起云等她们离开之后,翻身起来。
她又去找了找先前的老人, 对方还是守在门口。
傅起云过来, 他还记得此女子:“姑娘有什么事情?”
傅起云拱手道:“打扰前辈了。我想问前辈先前说的宗门比试, 何时开始?”
"你运气好, 半个月后。"
说傅起云运气好是因为对方半个月后就可以看到真正的修士打斗。可是她才入外门半个月,估计去了也比不过。“姑娘,你可会打斗之术?”
“不会。”傅起云摇头。
“那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你无法在比赛中脱颖而出,恐怕要老死在这外门了。”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女子容颜身躯,勾搭上那些内门弟子。
那都是些修炼的修士,傅起云巴结上去也只是成为别人小妾,依附别人而活。但是机会却比外门弟子多。
“多谢前辈告知,我还是想去试试。便是不行,权当开开眼界。”
老人捋了捋胡子点头:“的确如此,你若是四灵根,一旦被宗门里的高阶修士看上,成为内门弟子指日可待。”
傅起云口中应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自己的四灵根,当初仙人觉得自己的资质太差,怕教不会,浪费时间。
没想到她在拂尘小宗内,只是随口一句,这个人却牢记在心上。
想到这里,傅起云就知道拂尘小宗和仙人,恐怕不是一个境界的。
对方只因为要将好友的一魂一魄寄存在自己的体内,才会出手相帮。
傅起云道:“今日打扰你了。”
傅起云离开,在门口这宽敞之地看了一眼四周。数座院子是依次排列,每一座院子都修筑在一方平台上。
而为了区分,每前后两座院子之间的高度落差甚高。
上去的唯一办法就是顺着石阶走上去。
可惜内门弟子所在的高院落,外门弟子不能去。
傅起云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其实大白天,大家都出去干活了,这里反而是最偏静的地方。
傅起云打开仙人赠与自己的卷轴,仔细看了看。
还是先前看到的图案,并没有什么不同。
现在的她缺少了两魂四魄。如果把了那个女修的魂魄算上,那她就缺少了一魂三魄。
而卷轴的作用就是寻找那些天地间拥有自己意识的魂魄。
这种魂魄有个条件。必须只拥有一魂一魄。傅起云要拿到的对方的魄为己用。
傅起云她拥有了恶,喜,还有怒。也就是说她不需要再去找这三种魄。
差哀、乐、悲、惧、爱。
心中留有执念,不肯转世离开,在第七日的杀魂光下只留下了一魂一魄的鬼魂。
这类鬼物虽然三魂都在,但是因为魄太少。执念还存于心中,变成游历世间,不知自己为何物的孤魂野鬼。
夜幕星辰,沧海桑田,不知所谓的飘荡着。
这种鬼物不会受到天劫,时间越久,实力越强。不过就好似三岁小儿抱金砖一般。
而且本身的实力就算是高阶修士也是看不出来的。
所以这卷轴就是一个好东西。
它会指引方向,辅助判断出哪一种鬼物最适合被收服。
傅起云手指拂过卷轴,仔细看了看,看着这上面的花纹。叹了口气。
十天之后便是比赛,自己要怎样才能让那些修士将自己收为徒弟?
傅起云闭上眼睛,朦胧中,意识沉浸在其中。
天地间好似幻化成了一道道飘渺的雾气,叫她懵懵懂懂看不清楚。雾气飘飘忽忽,自山涧盛木吐露,循环往复。无风自动,心岛之上,先前天慧那处的符号慢慢扭曲,而后竟然变得像个人形。
雾气慢慢凝聚,蜕变至最后成了傅起云模样。
傅起云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阵阵幽光,七朵莲花漂浮,宽大的花瓣轻轻摇曳,尖端细颤,如含露羞面,在朦胧的光晕中展现通透的色泽
傅起云心中思绪万千,此刻身着大红的婚服,红盖头下是精美的凤冠。
而凤冠下的青丝盘发,微微透出粉色的耳垂。她的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喜娘梳发时口中念着恭贺的喜词。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她的大喜之日。
她与未婚夫顾源自幼便定下这门婚事。感情谈不上,门当户对更讲不上。
顾家乃显赫人家,独子顾源一表人才,世人都说他满腹才华。
手指交磨间,傅起云淡然地瞧着上头的老茧。
她家中虽说不算贫苦,但是小户人家的的姑娘,谁不是打小不曾做活?
反观顾源,自幼十指不沾阳春水,刚才拜堂成亲,单单对方只看那手,当真是比姑娘家的还要白嫩。
两家小时候关系密切,两人做伴玩耍过几年,可后来却没有这么见面了。虽然不了解,但是对方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顾源前些年一心要考科举,故而等到今年两家才决定完婚。
直到月上柳梢头,外头喧闹声这才小了许多。
喝醉的宾客陆续归家。
但是有数位与顾傅两家相熟的人,还等着闹洞房。
有人吆喝:“新郎呢?这洞房花烛夜可莫要错过啊!”
说这话之人嗓门大,引得不少人侧视。
此人平时还好,此刻喝醉了没想那么多。跌跌撞撞地朝里屋走去。
老远看见一个红袍男子过来。
双眼迷糊瞧不清楚。
但是今日会穿此种大红袍子的除了顾源还有谁?
“哈哈,老弟,兄弟我在此祝贺了!”
他走到顾源面前,双眼发昏,并未看到顾源手上的长剑以及那长剑上所沾染的血迹。
顾源嘴角带着痞笑,神情轻蔑和平日谦虚做派完全不同。
向上一挑长剑,剑身过后。醉酒男子喉咙处鲜血如注。
有宾客察觉不对劲,看到这一幕,尖叫起来。
顾源身形一晃,像鬼魅般出现在大厅之中。脸上不可掩饰的露出讥讽之意。
他手上剑上沾染了鲜红血迹,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顾源一白面书生,此刻却手起剑落,异常干脆利落。
步伐诡异,速度极快,所到之处杀入如摘花般轻巧。
落雪无声,杀戮潜生。温热的鲜血沾染了他满身。
顾源提剑而行。脸颊迸溅的血液衬着对方苍白的肌肤,在这雪夜里,愈发的叫人心寒。
他抬手,勾出宾客魂魄,看着那模糊的人形,轻笑一声。单手一捏,人形溃散成光点,被他吸入体内。
露出餍足的神情,长长吐出一口气。伸出殷红舌尖舔了舔嘴角:“可惜了,这凡人再滋补也不过如此。”
听到惊呼声,扭头看向出声之地,一侍女打扮的女子正慌不择路的朝内院跑去。
途中摔了一觉,扭头一看,顾源老远正望向她。脸上神情片刻之间变幻数次,冷漠,再是轻笑。
女子起身不敢再看,。
而顾源单脚一勾那剑柄,长剑向上,再度回到他的手中。
追着侍女,气定神闲的朝喜房而去。
傅起云听到开门,楞了一下。
十根葱白的手指纠缠,听闻脚步声靠近,才发觉不对劲。脚步杂乱匆忙,又轻又急,她急忙掀开盖头。
“小姐,少爷他疯了,顾府的人全没了……”侍女话未说完便顿在原地,向前踉跄两步扑倒在地。
背后扎着一柄银白长剑,身下血流如注……
顾源缓步而来,抽出长剑,看着傅起云,眼神悲悯。
“起云,傅起云?还以为是个怎样的妙人,不过如此。”以往谦和礼让的顾源现如今口吐轻藐之言。
眼角眉梢皆是狂傲不羁。嗖嗖剑声过后,傅起云心口一痛,鲜血从喉咙处翻涌而上,顺着唇角而下。
“为……”为什么?
顾源抽剑,傅起云随剑势倒在地上。
顾源只给了她一剑,这一剑却正中要处。
一剑穿心,药石无救。
对方用方才那牵过红缎喜球的手,十指纤长白皙,滑过傅起云的脸蛋。
满屋子的血腥味道。
顾源的手在抖,可他的神情是冷的。
傅起云看着他,眼珠子一动不动,鼻息之间还有极为浅薄的呼吸弱不可闻。她趴在地上,明明身体越发的困顿,但是神智却异常清醒。
耳边落窗外雪砸地时秫秫声,鼻尖是阵阵血腥味道,眼中是顾源的模样…
她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会死在大婚之日,会死于数个时辰前与她拜堂成亲的夫君手中。
傅起云张了张嘴,鲜血从口中涌出来。
顾源一挑眉,正要抽出傅起云的魂魄。顿了一下,看着对方的右手腕,再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腕,上头缠绕着一根若有若无的红丝。
他颇为苦恼。最后叹息一声,喃喃自语:“可惜了。”
顾源转身出去,手中长剑滴着鲜血,慢慢连成一条长线。
最终他停在门口处,外头风霜扑面,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一点起伏。
踱步而出,最后望一眼这具身子自幼生长了数十年的顾府,眼角眉梢中带着讥讽与不屑,慢慢步入风雪离去,留下的足记也被这无情的雪彻底覆盖。
虽是在晚上,但是她却能看的极为清楚。也无需再手提灯了。
那女鬼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傅起云全靠猜测。但是身为鬼物自然是要呆在令自己觉得舒坦的地方。
傅起云再了解不过。
那就是阴气十足之地。
除却阴灵潭再无其他地方。
再说了那里是对方的老巢,一般弟子也不会想到再去此地找一找。傅起云心中没有底,只能再去阴灵潭撞撞运气。
果不其然,对方在潭水边坐着。见到傅起云过来,脸上流露出凶悍神情,冲着她龇牙咧嘴。
傅起云低头看了看挂在自己腰间的木牌,此物可以阻挡对方的蛊惑之术。
女鬼试了一下,察觉到蛊惑之术对傅起云没用了。怒道:“那群老不死的!”
对方气到不行。
但是却怒极反笑道:“你修为也不过是练气期,要想杀掉我还没那么容易!”
傅起云看着对方,淡淡道:“你是鬼物,你活了多久?”
绝对不止十年,所以对方很有可能已经成功成为了白鬼。
但是傅起云又不敢肯定,也许对方只是魂魄罢了。还谈不上鬼物之说。
“你说什么?”女子一愣。
什么白鬼?
傅起云眯眯眼道:“你不知道?”
也对,对方当初剩下这魂魄就来拂尘宗□□,也许还没有以魂魄的角度重新了解过这个世界就被人封印在了阴灵潭里。
傅起云抬头,扬起手中的长剑。这剑还是她从一位师兄那里借过来。
对方不愿掺和到此事里面来,这佩剑暂时借给傅起云也不成问题。
傅起云将灵气倾灌到剑中,道:“你是鬼物,我杀不了你,但是拂尘宗上下皆在寻找你的下落。一旦被找到,你势必要再被封印起来。”
女人哈哈一笑。“多谢提醒。那你要我干什么?”
傅起云不相信对方就这么容易屈服。
她再继续道:“我问你,你现在还是没看出我的真正身份么?”
“什么?”女人仔细看了两眼,微微摇头。
傅起云轻笑:“我在数月之前就已经死去,并且亲手埋葬了我的身躯。”
“这怎么可能!”傅起云可是在拂尘小宗中行走,却没人能看出不对劲的人。
对方若是鬼物,自己为什么不能在对方身上找到一点点鬼物气息。
傅起云向前几步,逼近对方。“你想不明白的。”
女人朝傅起云扑过去。
若是一般人早就被这阴气入体,弄的浑身难受,不要提还有再战之力。
可是傅起云不一样,无论女人施展再多的阴气都被对方一口吸收。
好似贪婪的巨兽不知休止!
“你!”女人想跑。
傅起云足尖一点,一个鹞子翻身挡在对方面前。执剑朝向她道:“凡人杀不了你,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若是自己强行将这女人吸收到心岛之中,肯定会是个祸害。
但若是对方在心岛中,能被自己束缚住呢?
若是可以暂时为自己所用……
女人哈哈大笑。“你这小姑娘好大的口气。当年问仙联合现如今拂尘宗的数人都只是将我困在阴灵潭中,你有什么本事可以斩杀我?”
傅起云不说话。与其和对方啰嗦,还不如直截了当些。
步步紧逼,灵气围绕其身。傅起云走动之间仿佛轻巧无骨。
手中长剑嗡嗡作响。好像下一刻就要飞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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