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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人商定之后,年前也来了一趟沈家,两位老太太比之前更为亲近,只等着沈道乾和巩氏回来,便正式上门提亲。
沈道乾原定今年也是要带家眷回苏州府过年,可不巧的是,腊月里江西几个府都下了场大雪,路上难行,麟哥儿也因天寒闹病,遂一直折腾到正月里还是没能回来。
二月天气尚冷,沈时瑾顾忌祖母这大半年几经车马劳顿,怕她身子受不住,意思等天气暖和些再回临江,老太太逗她道:“你的亲事自个儿倒不见着急?”
沈时瑾跪坐在矮桌前习字,闻言冲老太太笑了笑。
老太太一顿,轻声问:“绵绵,这亲事你心里可乐意么?”
沈时瑾并未言什么“要在祖母身边多留几年”的话,眼下她的亲事就是老太太最大的心病,既然总要嫁人,宋青辰与她还有几分竹马之谊,总比不认不识的好一些。
她敛着袖子,写下三字小楷:乐意的。
“好绵绵”,老太太吁了口气,“我瞧着宋家也急,咱们等天儿暖和暖和就别耽搁了。”
到了下旬,不止这一边着急,沈道乾那厢也谴人来送信,请老太太回临江府,说是有要事相商。
于是二月二十六,沈兆谦带着家丁一路送老太太和小妹回临江。
宋老爷带了封信给沈道乾,宋青辰亲自来送,辞行时,他看着沈时瑾一板一眼地打手势。
老太太在车里笑道:“这打的是什么谜呀,辰哥儿,你与我这老太太也说说?”
宋青辰低了低头,露出几分少有的腼腆,须臾,他轻声说:“腊月里,老太太与小妹去赏梅,梅花尚未全开,小妹稍有遗憾,等来年……来年我必带她好好逛一逛梅园。”
老太太眼底含笑,却只挥挥手,“别站着了,都回吧。”她放下车帘,宋青辰只来得及最后看了眼沈时瑾的侧脸。
车马渐远声不闻,醉人的春风里,他却分明地感受到了初春的微寒。
这一回因赶着回去,路上也没停停歇歇,天气正是忽冷忽热的时候,老太太还着了次风寒,沈时瑾寸步不离的伺候,硬让歇了几日才继续赶路,如此总算在三月二十三到了家。
沈道乾信中说是有要事等母亲回来商量,老太太并不以为然,只当他是恐自己在苏州常住,托个借口罢了,因而当沈道乾真说到这件事,老太太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你是说靖国公府请了人来提亲?提的是婉姐儿?”
沈道乾笑呵呵点头:“正是。所以儿子才恭请母亲早些回来,为此事下个定夺。”
老太太皱眉,她连坐了二十几日的马车,身上酸疼,躺了两日方稍稍缓过来一些,游妈妈见她挪动身子,忙在背后又给她塞了一个大靠枕,老太太舒动下筋骨,道:“你这几年都在南边做官,与靖国公府也没打过什么交道,京中官家小姐多的是,他们怎如此舍近求远?”
“是儿子会试时的恩师冯老大人保得媒。”沈道乾笑道:“他老人家是听过婉姐儿的名儿的。”
“原是这般”,老太太听了他的话眉头也不见松,说:“提亲的是靖国公的哪个儿子?”
“长子,”沈道乾显然是倾向这门婚事的,说:“就是国公府世子。不过眼下也不拘这个身份,儿子正月里才得了同僚的信,说广东叛乱,朝廷大捷,此次去平叛的正是世子。他离京前就已是二品都督佥事,兼领着神机营,等广东那边后续事情也结束,亦不是二品的官职了。”
老太太一愣,登时想起沈时琳的话,问:“他可是有个外号叫小阎王?既让人来提亲,是已回京了?”
沈道乾哈哈哈,“那是鞑子给起的,前些年鞑靼和蒙古人被靖国公和两个儿子率兵打得惨了,望见颜字旗便生畏,世子被称小阎王,靖国公是老阎王。回京应是回了,但大抵也就请个旨,还得再到广东,安抚的事情一大堆,并非是打完就结了。不过眼下在不在的不要紧,成婚时回京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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