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更没预料到把人接回来,只是莫名其妙地就都预备齐了,怕冷着怕热着,连他都没这么矜贵。
沈言之摸了摸身上披着的大毛狐裘,又感受到挂在天边的太阳洒下的暖意洋洋,皱眉,“你想热死我?”
谢全是个有眼力价的,立马就将一件薄棉披风递上来,殊易在二者间挣扎了一会,看着沈言之不善的面色,只好不情不愿地换了那件,嘴里还嘟囔着,“眼见着要天黑了,夜风难免冷”
沈言之一撇嘴,没搭理他径自又上了马车。
殊易挑眉,笑着摇摇头,紧随沈言之登上去,立马就将那个骄矜的小东西拉过来,抓着他的下巴笑骂,“又不怕朕了是不是?”
“切”,沈言之任性地扭过了头,殊易笑意更深。
马车复行,躲过闹市区,绕了京都大半圈才好不容易赶在天黑透前进了宫,玄武门早有等候的辇轿,殊易瞥了眼身旁早就睡熟的小家伙,掀开车帘淡淡吩咐,“直接走”
宫人们应声低头,一辆略显破旧甚至无锦帘华盖的马车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驶进了宣室宫,巍峨宫阙,飞檐翘翼,就在沈言之意识模糊不知不觉间,便又踏入了这个他曾拼命想要离开,又拼命思念的地方。
宫门外守着的宦官也好宫门里伺候的宫女也好,不敢抬头却难免偷偷瞧了一眼,皇上离宫一月有余,回来后带着一位极其瘦弱的小主子,被帝王从马车上小心翼翼地抱下来,直接带进了内室,宣了些膳食和热水。
任何人都不敢出任何动静,连一句恭迎皇上回宫的话都被禁止,除了殊易外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床榻,都在屏风后静候吩咐。
或许是感觉到气氛不大对劲,也或许是睡够了,沈言之悠悠醒转,在宽大明黄色的龙床上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缩在披风里,只露出那张精妙绝伦的脸,迷蒙地不知身在何处。
“醒了?”,殊易悠悠笑道,“醒了就起来吃点儿东西”
屋里熏着淡淡龙涎香,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即便离开了一年即便眼不能视物,但这种压抑着的氛围从深藏的心底慢慢探出头来,惊得沈言之一个激灵,连忙坐起身,“已经回宫了?”
还未等殊易应是,屏风外忽响起谢全的声音,“皇上,晚膳都备好了,现在传吗?”
宫烛灯火下映得殊易脸上皆是暖意,揉着沈言之柔软的头发,心情颇好的一摆手,“传吧!”,
接着看了眼一动不动的沈言之,“还困着呢?吃过再睡罢”
“这儿……是宣室宫?”
“不然呢?”
沈言之几乎跳起来,“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一年前,承欢公子暴病而亡,然宫里见过他的人不在少数,这么光明正大地进了宫,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肆无忌惮地进了这宣室宫,殊易是嫌宫里太冷清,故意给他找事不成?
殊易似看出他的忧虑,但这点忧虑在他心里完全不算什么事,于是便无视了那暴跳的小东西,绕过屏风扫了眼桌上琳琅膳食,扬手吩咐宫里伺候的宫人全部退下。
沈言之解了身上披风,摸索着一步一步找到屏风,也算找到个可倚靠的地方,见殊易不言,心中担心更甚,又道,“皇上……皇上此举未免……”
“宣室宫的宫人在前几个月新换了一批,不识得你,你怕什么”
沈言之一愣,怕什么,事到如今他什么都不怕,却无端在殊易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味,脸色霎时间冷了几分,被暖香熏出的那点嫣红也渐渐地变得苍白,“皇上……是想一辈子把我锁在这儿吗?”
殊易听罢连忙一把拉过他,眉头快拧成麻花,仿佛从牙缝间挤出来的声音,“你这小心思就非得拧着,摊开了铺平了就那么难?让你呆在这儿几天委屈你了?”
沈言之一点没有害怕的意味,语气平淡毫无起伏,“臣哪儿敢啊……”
可那表情却瞒不住人,从露出的丁点眉尾到精致的鼻梁再到红润的双唇都在尽力宣示着他不为人道的难过心思。殊易几乎被他气笑了,轻拍了下桌案,声音不大,可对沈言之来说已是足够的威慑,“上次秋狩不是安排得很好吗,以后……你就在许家挂个虚名,到哪里都方便,至于住处……你想在宫外置办一处宅子也好,想在朕这宣室宫里也好,随你高兴了,只是有一点——”
殊易凑过去,扳起沈言之的下巴,微微笑着,“但凡朕想见你,你就立即进宫来,要是在外面玩得心野了,朕就把你锁在这儿,九重深宫……谁也看不见”
沈言之一抖,完全没有想过殊易做的是这个打算,五味陈杂,滋味难言。
“啊……对了……”,殊易又忽然想起些什么,“说起上次秋狩,你擅自离宫的账,朕还没跟你算”
沈言之的口中轻哼了一声,极具韵味,“臣也想起有一件事,没跟皇上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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