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家在哪儿?”
小孩顺手往道旁的疏林一指。
“就在那里。”
雨丝如帘,在蒙蒙细雨的掩映下,那片疏林看起来如同仙境一般。
等到了地方,宝禾先生他们所说的家不过是一个巨大的鸟窝,里面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穿青衣裳的小孩子。
等到灯光照在这小孩脸上,宝禾先生就吃了一惊。
这小孩子居然就是刚才带他来的那个小孩,只不过换了身衣服而已!
“你看他,跟我长的像不像?”旁边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问道。
拉他衣角的孩子就是刚才带他来的那个,身上还是穿着那套鲜红的衣服。
两个小孩子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那穿青衣裳的小孩突然睁开了眼睛,定定地望着那个红衣小孩。
穿红衣裳的小孩朝他笑。
他板着脸,不理不睬。
穿红衣裳的小孩朝他做鬼脸。
他索性转过头,连看都不看。
宝禾先生终于忍不住了,悄悄地问道:“他是你兄弟?”
“他是我对头!”
宝禾先生更奇了。
“你们都还是小孩子,怎么变成了对头?”
“我们是天生的对头,一生下来就是。”
说完,红衣小孩转向那个青衣小孩,大喊道:“喂,裁判我给接来了,比还是不比?”
青衣小孩冷哼一声,把鸟窝撕下一大片,扔在地上,然后踩着鸟窝的残骸,走了过来。
“你信不信他自打生下来,脚上就没沾过一点泥?”红衣小孩悄悄道。
“我信。”宝禾先生道。
“可是我脚上全是泥。”
“我喜欢脚上有泥的孩子,我小时候连脸上都全是泥。”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这次我肯定能赢!”红衣小孩笑道,过了半晌,他忽又问,“你看那个小孩是不是一直在瞪我?”
宝禾先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那个脚上从来不沾泥的小孩,一直都在用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瞪着他们。
“他一定气死了!”红衣小孩咯咯笑道。
“他为什么生气?”
“因为他在等我,我却在这里跟你聊天。”
“他等你干吗?”
“他在等着跟我打架。”
“打架?”
“我们是从同一颗蛋里出生的,每隔五百年都要打一次,已经打了两千年了。”
“你们为什么要打?”
“谁打赢了,谁的本事就大,以后就听谁的。”
“这倒也是个解决方法。”宝禾先生点了点头,毕竟一开始确定了话语权,以后可以避免许多冲突,“他既然在等你,为什么不叫你过去?”
“因为他要装得像是个很有风度的人,而且很有修养,很沉得住气。”
“所以你现在是故意要激他生气?”
“他学的是剑法,我学的是术法,如果我不气气他,恐怕已经被他打败四回了。”
宝禾先生明白他的意思。
学剑重敏悟,术法着重根基,两者虽然殊途同归,但学剑的进度总是要快一些。
可是不管学的是什么,在交手的时候都切忌生气。
生气就会造成疏忽,不管多么小的疏忽,都可能致命。
穿青衣裳的小孩已经有点沉不住气了,忽然大声道:“喂!”
穿红衣裳的小孩不理他。
“喂,你几时变成聋子了?”穿青衣裳的小孩声音更大了。
穿红衣裳的小孩终于瞥了他一眼,道:“你在跟谁说话?”
“跟你!”
“我又不叫喂。”
穿青衣裳的小孩忽然一纵身,跃上了枝头。
“你过来!”他道。
穿红衣裳的小孩慢吞吞地走过去,道:“过来了。”
“你上来!”青衣小孩道。
“我不能上去。”红衣小孩摇了摇头。
“为什么?”青衣小孩问道。
“我总不能在宝禾先生头顶上跟你打架。”红衣小孩笑了笑,又道,“你可以没规矩,但是我不能没有规矩。”
青衣小孩的脸已经气红了,忽然跳下来。然而大于刚停,他的身法虽轻,却还是溅了一脚的泥。
“哎呀!”红衣小孩忽然叫道。
“你哎呀什么?”
“我是在替你的脚哎呀,像你这么有身份的人,脚上怎么能沾上泥呢?”
青衣小孩冷笑:“你用不着替我担心,我随时都有鞋换。”
红衣小孩大笑,道:“好,好极了,我忘了你的鞋子比鞋匠家的鞋子都多。只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你。”
青衣小孩的脸都气白了,却又忍不住问道:“你担心什么?”
红衣小孩故作诚恳道:“我怕你长不高。”
这两个小孩看起来本来是一模一样的,但当他们站在一起时,宝禾先生才发现红衣小孩似乎比青衣小孩要高上半寸。
一个小孩故意在逗另一个小孩生气,另外这个小孩虽然拼命想做出大人的样子来,不跟那个小孩一般见识,却偏偏还是忍不住气得要命,说出来的还是些孩子话。
宝禾先生看着觉得好笑。
当他以为这两个孩子的比试止步于此时,他们出招了。
二人用的都是剑,两柄一模一样的剑。
“你是专练剑法的,应该让我三招。”红衣小孩道。
然而青衣小孩一招都没有让。
他把剑的速度比红衣小孩要快得多,出手也快,一瞬间就刺出了十余剑。
红衣小孩笑了。
对方果然又中了他的计,他本还就是要对方先出手的。
因为他的剑法并不以快取胜,“以静制动”才是他剑法的奥义所在。
可是青衣小孩的剑法并没有被钳制住。
他出手快、准、狠,每一剑都是致命的杀招,绝不给对方留半点余地。
你来我往,不一会儿,二人便交手了数十个回合。
他们人虽然可爱,剑法却十分可怕。
天快亮了,那两个小孩的搏斗已愈来愈激烈凶险。
他们的出手也愈来愈险恶,照这样下去,很可能会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
可是现在他们已欲罢不能,谁都不肯先收手。
就在这时候,忽然“叮”的一声响,一道白光飞来,打断了他们手里的两柄剑。
两截断剑随着一把同样断开的匕首落了下来,两个小孩子也被震开了。
站在他们中间的,赫然就是宝禾先生。
这时天亮了,两个小孩子身上泛起了一层柔光。紧接着,他们两个变成光束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只有两个头,一个身子,一半青一半红的鸟。
“比翼鸟吗?”宝禾先生轻声道,眼中充满了惊喜。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比翼鸟。
“先生,你说我们谁赢了?”红色的那个头问道。
由于剑被打断了,他们实际上并没有分出胜负。
“一定要分个输赢吗?”宝禾先生有些为难地问道。
两个头一齐点了一下。
“那好,那我问你们,如果有人打断了你们的剑,你们会怎样?”
青色的那个头冷冷一哂,道:“无论是谁,若是打断了我的剑,无论他是为了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他,就算要死,也得先杀了他。”
剑,就是荣誉。
荣誉,远比性命更重要,不管是谁的命都一样。
“看来我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啊。”宝禾先生苦笑道,转而又问红色的那个头,“你呢?”
“要么我努力炼剑,炼出把谁都打不断的剑。要么我努力练剑,让谁都打不断我的剑。”
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是不应该把一时的利害看得太重的。
宝禾先生陷入了沉思,隔了半晌,道:“红,赢了。”
“我就知道我能赢!”红色的那颗头看起来心情颇好。
“你怎么知道?”宝禾先生问道。
“因为你是个怕麻烦的人,所以绝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红色的头嘻嘻笑道,“如果你选他,那你就同时得罪了我们两个人。”
“幸好我选对了。”宝禾先生笑道。
“现在,我命令你,不许去找宝禾先生麻烦,并且忘了他把你的剑打断这件事,明白了吗?”红色的头说道。
“明白了。”青色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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