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比对,公子可不会作出这幅画来。”阿敏低声道。
苏玄毫不在意的收了收宽松的栗棠色衬袍,捣鼓着身旁的香灯,阁内香气熏得很浓重。
他面含微笑,“你可又混淆,苏婳高高在上,怎是我等宦郎可攀比的。”
“你占有他的身子可想过稹国上下有多少人等着他,若是你没有接替他权利的自觉,就请将他放出来。”阿敏神色冷敛。
苏玄不以为然,斜长魅惑的眼睛瞥过去,“出不出来是他的事,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还有,你这臭小鬼别用这种口吻对我下令,我生气了指不定今晚多接几个客人,还未试过男人的味道,你要不要看看。”
“你——”
“哎呀,小瑷怎么还不来呢。”
阿敏冷淡的眼眸不放过他面上任何神态,这张完美无瑕的脸露出一道浓艳的色彩,“你,很在意她。”
“她,是个非常好的女子。”话语清透如草木渐渐萌动抚在心房。
“哼!”
傅遗瑷玄衣着身,墨发散落风韵无限,发央束上白玉瑗冠,面上白纱将那绝代芳华的容颜遮掩住,轻盈温婉的眉目如同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延绵高远似柳丝浅拂,面纱下瑶鼻秀美挺立,周身纤疏适度,挑不出半点瑕疵,气质斐然。
真正知晓她身份的人鲜少,傅昭华断然不会用她真实相貌寻她,他要顾忌皇位又要防备他人,这些年他一直不准她出宫的原因怕是因为这个,美好的事物往往最吸引人,也最让人想要拥有。
对傅昭华仅存的怒气也因他曾过度保护她而消散。
玄衣飘扬,她径自众人身边款步走向绣着凤竹的阁外,手掀开玄衣下摆端正坐在阿敏对面,薄薄的屏风隐约勾勒出她玲珑优美的曲线,面纱下镜花水月的容貌震惊对面两人!
婢女走来将屏风从他们之间移开。
空气凝固住。
两人面色滞住。
苏玄紧盯着眼前温婉如玉的傅遗瑷,眼神渐渐从震□□回一贯如常的微笑,“还真是你。”
傅遗瑷微笑,点头。
他凝视她,目光逐渐温润起来,“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你,气质如兰,清贵幽雅。”
“公子笑煞我了。”她含笑温和道。
阿敏看她的目光依是那样的复杂,这个小少年始终流露着不属于十岁孩童的天真,如剑嚣利。
“今日来人共两百位,而你,便要力压群雄解决这一百九十九位,拿到兰墨,就是挂在彩绸上的明珠。”苏玄慢慢解说道。
傅遗瑷凝眸垂思,小阿敏未红先火,这场胜仗打得够辛苦也够刺激。
“哎,要是你能为我这么努力多好,可惜呀被小阿敏占了先机。”苏玄摇头叹息道。
阿敏盯着她,乌溜溜的眼睛恨不得在她脸上戳出几个洞来,傅遗瑷不自然道:“一直看着我,是担心我会输吗?”
他扭过头,故意看着别处道:“我笃定你这次会输。”
请将不如将激,她欣赏小阿敏的心机胆识,唇齿带笑,执笔掖袖,气势如流飞快的将下联写在纸上,笔墨压下锋发韵流,力透纸背,毫不矫揉造作,对比当今琉玉公子的笔墨毫不逊色!
她笑说:“君子志于择天下,黄昏垂佐扭乾坤。对你这首诗相得映彰。小阿敏,只有我想输,若不然谁也赢不了我。”
阿敏对上她的温柔闪耀的眼睛,已然怔住。
苏玄勾唇,挑着肩上的发丝,道:“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没想到我的婢女竟是才女,始终给我带来惊喜。”
她心知苏玄恼了,暗暗宽慰道:“夜晚有年会不如我们三人一起去瞧瞧如何?”
“唔,闲着也是闲着,今晚不接客有你陪同再好不过。”苏玄支颈斜眸轻挑,眨着温润的眼眸放缓语气道。
脸颊泛红,心如锣鼓雀跃。傅遗瑷竭力镇定不受对面男子的影响浅笑离席去会这一百九十九名来客。
她第一场会诗赢得榜首。
第二场拨琴,傅遗瑷弹了一曲《望月怀远》,美妙的音符从琴弦上缓缓流淌,悠扬婉转如珠落玉盘,高远的节奏摇曳着身姿,汇成一幅高古典雅的风景。
琴音忽然变得急促如同淳淳流水翻腾涌烈,百折迂回恢复平静。
参赛者心口如游丝飘过,屏息看向这位神秘玄衣女子。
天下间竟真有天籁之音。
傅遗瑷起身接过笺书开始下一轮比试,脚步舒缓仿佛从遥远的天方而来,气质高雅。
然而,这场琴试中一男子同样获得笺书,这让傅遗瑷大为吃惊,那与她并立不分伯仲的男子竟然是那日茶馆遇见的人,他依旧穿着绛紫镂空祥云花纹袖衣,墨染的秀发倾泻腰间,瑰丽的眼睛邪魅妖娆,这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令她无法想象世间怎会有这样一位水面桃花的男子!
傅遗瑷淡淡的打量眼前同样盯着她瞧的男子,眼角倏地一抽,耳洞?饶她眼力犀利不然倒被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忽悠去。
那女扮男装的女子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伸手示意豪放道:“原是你,我两可真有缘。”
傅遗瑷平视笑道:“上次茶馆之事还未谢过公子。”
女子不羁道:“不谢不谢,姑娘今儿也是来也是为了那可人儿。”
她点头。
“那姑娘先。”
“多谢公子。”她颔首微笑,阁木上放着一轴白纸,婢女解开轴上红线纸卷顺势铺泻垂落,这一场比的是画。
画不可腐朽更不可平庸,怎样的画才能脱颖而出呢?
盯着白花花的画纸灵光一闪,傅遗瑷环视众人将他们的动作神情记入脑内,唇角轻勾从摆放的红木桌上选了一支二十寸的画笔,把在手里沾了沾浓墨,手勾起挥下,衣袖随之蹁跹,只见白纸上沾上零星点点的墨汁,她开始慢悠悠的画起来,将所有人的轮廓全都勾勒出来,惊讶的,鄙夷的,嬉笑的……
浓墨渐染,一幅《卿上座》在众人讶异声中展示出来。
傅遗瑷在右侧题字,用小篆写了她的假名:元曦瑷。
搁下笔接过笺书继续闯关,叹息一环扣一环闯五官斩六将,足以见得阿敏魅力无穷呀!
“妙笔生花,栩栩如生,好画好画!”那女子扬唇笑着道,以欣赏锐利的眼光去看她,“画美,人逸美。”
傅遗瑷只怕此生还未被女子戏弄,不禁凝眉冷笑:“固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娇女欲盖迷障。”
话音落,对面的女子眼神阴冷起来,身旁的书童指着她怒声道:“大胆,区区刁民竟敢放肆!”
“冬雨住嘴。”女子冷声呵斥道。
傅遗瑷凝思半刻,此人气势冷冽,威严高傲莫不是皇族贵胄?
“书童无礼还望姑娘见谅。”女子走到她眼前,妖媚的眼眸水漾流荡,她高傅遗瑷半个头,身高上的优势让傅遗瑷往后避去,谁料女子竟然伸指捏着她圆润的下颚慢慢抬起,轻浮的行径令她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这女人玩火了……
“姑娘,美若天仙,才情卓绝,令在下钦佩矣。”
钦佩就免了,将你的手给朕拿开,拿开……傅遗瑷内心盛怒,此人内功高深,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怎逃得开。
戏弄够了,韵味无穷。女子欺身覆在她耳畔,长发落在她脸侧磨得心痒。
玩味的声音不冷不热传来,“朕,还未见过如此放肆的女子,元曦瑷,这名字朕记下了。”
朕?心口大石猛地压下,傅遗瑷震惊失色。
西燕帝!竟然是西燕帝——白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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