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胡玉柔自然是知道,嫁进来的第二天,除了拜见长辈似乎还要祭拜祖先?这是非常重要的一天,据说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被退回娘家的可能都有。虽然她知道的这些都是来源于小说,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总会有一部分是真的。
可是……她张了张嘴,到底先说了不重要的:“可是咱们昨晚都没……没……老太太那边,会不会说什么?”
原来是为着这问题。
“无事。”周承宇淡淡说道。
洞房花烛夜却没能洞房,周承宇身为男人,心里自然有些不快。但他想着新婚妻子脖颈里的痕迹,虽不能确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却不好强迫。这事儿,还是他寻了借口和娘说好了,总不至于叫娘怪上她。
听他语气冷冰冰,似乎极其不高兴的样子,胡玉柔涌到嘴边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双手抓着衣角无意识的快速绞着,她也飞快的抬头看了周承宇一眼,见他冷着脸紧拧着眉头,更是觉得不安。
这人的性子到底如何,说真话到底是什么下场?
他会不会帮忙救管妈妈?
还有阿琼,阿琼不会因为她有什么事儿吧?
可若是不说,在周老太太那认亲的时候万一被拆穿,她只怕就下不来台了。而即便不会被拆穿,可躲得过今日未必躲得过明日,她早晚要面对的。已经过去了一夜,她还好好的待在这不知朝代的鬼地方,想来是走不了了,她应该下定决心了,就留在周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她若是说了实话,他会不会要赶她走?
见她这般手足无措,却又害怕到一副不敢说的模样,周承宇心头的不快倒是渐渐消了点儿。想到方才的猜测,虽然觉得可能是无稽之谈,但看着她这副模样,他真是觉得她似乎是在娘家过得挺不好的。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心里一叹,他说话便也和缓了三分。
死就死了,老话都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先坦白,论起来她也是受害者的,最差最差也不过是被赶出府去。赶出府去,她也未必就活不下去了,怕什么呢?
胡玉柔猛地抬头,但眼睛却是紧紧的闭着,一鼓作气道:“其实我不是胡玉婉,我是胡玉柔,但我嫁进来却不是我自己抢来的这门亲事,而是被继母逼着上了花轿,迫于无奈才嫁进来的!”
她说完也不敢睁眼,就这么胆战心惊的等了一会儿,见对面的人始终没有反应,才终于大着胆子睁了眼。一睁眼,立刻迎面和周承宇对视上了,她吓得忙要低头,周承宇却伸出手,不轻不重的捏住了她的下巴。
“所以,你脖颈里的痕迹,是你抗争的结果?”他语气依然淡淡,看不出动怒的模样。
胡玉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了想,点了下头。
这是事实,周承宇如果真的想查,轻易就能查出来。
“自缢?”周承宇垂眼,仔细又看了眼那脖颈间已经被粉遮挡的看不出的痕迹。
若是想留下,自缢可真是一块挡路石啊!
可是这也一样能查出来,胡玉柔不敢撒谎,只能再次点头。
周承宇松开手,将胡玉柔的名字在心里念了一遍,无果。
他连哭着喊着要嫁给他的胡玉婉都没有好奇心,自然对胡家其他女儿更没有了,不过此刻上下打量了胡玉柔一番,他倒是猜了出来,“你是胡三小姐的姐姐?”
“嗯,我是她大姐。”胡玉柔说道。
周承宇点了点头,又问:“那你现在想如何?”
她想如何?
她想留下来。
想……和他慢慢培养培养感情,如果可以的话,就真的嫁给他。
可这话怎么好说的?
且不说原主和表哥的亲事一查就能知道,便是她脖间的痕迹都在昭示着,她原本是不愿嫁的。若是现在说想留下来,那不是自打嘴巴子了,这位周大人可未必会相信。而如果相信了……那就更是不好,许是不以为她是水性杨花,就要以为自己是看上他的长相或者他的权势了吧?
思来想去,胡玉柔只能摇头,“我不知道。”
纵然因着她脖颈里的痕迹已经确定她是被逼着嫁过来的了,但听了她这话,周承宇心里还是生出了不快。原本他无心娶妻,是胡家三小姐哭着喊着要嫁给他的,现在倒好,胡家小姐是嫁进来了,只三小姐却变成了大小姐。
他再是对胡三小姐不好奇,那要成为他未来岳家的胡家,他也是打听过的。虽然胡家二小姐已经出嫁,胡家三小姐也即将出嫁,可胡家大小姐却仍然待字闺中。倒不是无人问津,而是她早早就和青梅竹马的表哥订了亲,只等着表哥高中,便要择日完婚的。
可是此刻,她却嫁到了周家。
他问她想要如何,她却不知道?
不知道……
其实她若是求他做主,在事儿没有暴露前,他倒是可以悄悄将她送回胡家,再把那胡三小姐换过来。不对!胡三小姐……胡家太太逼着长女嫁来给他,很显然她或者胡三小姐之间有一个人是不乐意和他的亲事的,也有可能是两个人都不乐意。
周承宇压抑着怒火,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今亲事已经做成,新娘子也已经迎进了门,再是出个什么事儿,别说会被外人笑话议论,就是娘那里都要被气坏了。至于胡三小姐,他自然是不会再要,而胡家胆敢如此算计他,必也要付出些代价!
“老爷,太太,老太太跟前的秀禾过来了,问什么时候过去?”外面响起秀云的声音,打断了周承宇的思绪。
“知道了,就来。”他回了一句。
外面没了声音,胡玉柔偷偷看了眼周承宇。
不巧,再次和他迎面对视上,跟着周承宇便道:“不管你接下来想如何,暂时先跟我去见过母亲,回来了再说你的事儿。”
周承宇都这么说了,胡玉柔自然同意。
两人出了内室时面上都已经是一派平静了。这么出了小院,经过长长甬道,走过一个小小的花园,才再次拐了个弯,进了另一处小院。早已有丫头婆子等在了院门口,见着两人纷纷笑着要迎上来,周承宇却在此时停了脚。
“一会你尽量低着头站我身后,不要与娘对视上。”他低声吩咐。
想来,应该是只有周老太太一个人认识胡玉婉了,胡玉柔立刻点头。
“大老爷,大太太。”丫头婆子们一叠声的请安。胡玉柔拉了下被周承宇的话弄得发懵的阿琼,由阿琼抓了赏钱递过去后,才在道谢声恭喜声中被引进了周老太太的屋里。
周家祖籍在京城,周承宇是庶出三房的嫡长子,周三老爷如今留在京城,长洲县这边是周承宇和弟弟周承睿两兄弟带着周老太太生活。周承睿是武将,如今驻守在边关,二房便只有他的正妻苏氏,以及清姨娘秀清和她生的庶出女儿小昭。
至于大房,就只有周承宇以及现在刚刚过门的胡玉柔了。
所以这会儿即便都齐聚了,瞧着也是有些冷情的。
周老太太这边早已经得知儿子儿媳昨晚并未圆房的事儿了,因此她的面色便有些不大好看。不过她倒是没给胡玉柔甩脸色,而是想着长子这么多年身边都没女人近身,这会儿是一半担心长子,一半却是对新儿媳有些愧疚。
“娘。”周承宇行礼叫人。
胡玉柔垂着头,跟在他身侧也胡乱行了礼,小声道:“娘。”
周老太太忍住叹息,堆了满脸的笑,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苏氏亲自端了茶走过来,笑眯眯对胡玉柔道:“大嫂,该给娘敬茶了。”
敬茶?
天地都已经拜了,倒是也不差敬茶了。
胡玉柔伸手去端茶,就见周承宇也端起了另一杯,然后率先跪在了周老太太面前。见他如此,胡玉柔自然也得跪下,高高举起了茶盏,口中道着:“娘,您请用茶。”
胡太太薛氏三十出头的人了,可因着保养得宜,瞧起来倒像是个二十多的小妇人。尤其是生得眉清目秀,温婉可亲,若是第一眼看去,绝对要以为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
她本是面上浮了浅浅的笑,可胡领的话一出,她的眼神却立刻闪了闪,轻声回道:“妾身打发人去看了,说是受了寒不舒服,要在屋里歇着。这边忙乱,妾身还没来得及给她请大夫,回头阿婉上花轿了,妾身立刻过去看看。”
早不受寒晚不受寒,偏偏赶在妹妹出阁这日受寒了,胡领心里生出了几分厌烦,有些心疼的看了眼薛氏,道:“受寒而已,不是什么紧要的毛病,回头忙完你且歇一歇再说。”
薛氏还想再说什么,胡氏就凑了过来,“大哥大嫂,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像是听到阿柔的名字了?”她往四周看了一圈,目露诧异的道,“今儿是阿婉的大喜之日,怎地阿柔这个做姐姐的却没过来呢?”
胡氏是胡领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但别说和薛氏相比了,就是和胡领相比,她也像是老了十多岁似得。她身形瘦小,面容有些刻薄,眼角的细纹也十分显眼,一看就是日子过得不大好的。
她嫁的是本县一户读书人家,尽管带着大笔的嫁妆,可耐不住婆家没有进项不说,还一门三口在读书。公爹是到死也没考中举人,丈夫也直到三十五岁才中了秀才,倒是她的儿子赵寂言却是从小就聪明过人,不过是十五岁的小小年纪就已经考中了秀才。
如今十七,已等着今年秋里和他爹一道参加乡试了。
有着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尽管她家里是清贫了些,但回到娘家面对亲大哥亲大嫂,她却也是有几分说话的底气的。何况在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她就已经和故去的大嫂江氏给孩子们订了娃娃亲,大侄女胡玉柔是她未来的儿媳妇,所以这会儿她问一声并不算出格。
而她这么一问,站在她身侧的赵寂言便也看了过来,他和胡玉柔从小一道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若不是他娘坚持让他考中举人才可以娶妻,他早已经抱得美人归了。
今儿三表妹出嫁,他来了半日却没瞧见心上人,心里早就着急了。这会儿自然竖着耳朵,想听一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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