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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易欢觉得有些不舒服。
忙了一整天,都没顾得上喝水,此刻才恍然察觉到喉咙干得直发疼,头也昏沉沉的。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径直走进卧室,往床上一躺,累得长吁一口气。
认识易欢的人绝对想不到,这个平时极为注重个人形象的人,此刻连外套都没脱,蜷缩着身子,窝在她自己的小床上,嘴里还不时地发出不舒服的哼唧声。
过了好一会儿,易欢仍然觉得不舒服,便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额头。
烫得很,像是发烧了一般。
记得家里的医药箱里有温度计,她想拿出温度计量一量自己的体温,只是整个人躺在床上,疲倦得很,好似除了呼吸便使不出多余的力气。
她思忖着,或许睡会儿,好好休息一下,就能缓过来。
隐约记得小时候发烧感冒,父母常逼她早点睡觉。
有时候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病就莫名其妙好了。
但是今天晚上,她在家躺了两个小时,仍然感觉浑身难受,甚至觉得比下班那会儿更难受,根本无法入睡。
可是她不喜欢去医院。
确切地说,她不喜欢一个人去医院。
她咬着牙,手心紧紧攥着被角,在去医院还是不去医院这个问题是犹豫不决,就这样一直挨到晚上八点半。
她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足足做了五分钟的思想斗争,决定还是去医院挂个号看看。
往最坏处想,万一这发烧是什么绝症的先兆呢?
可不能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
虽然现在的日子看上去每天都一成不变,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更与她幼时所期待的生活完全不同,可她还想好好好地活着的。
好好活着,才能有机会咸鱼翻身。
人嘛,可不就得带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才会有些奔头。
她抱着这样的念头,总算激励了自己,从床上爬起来。
站起来的时候觉得浑身发冷,她便随手套上一件厚外套,拿起包,翻出放在抽屉里的社保卡,锁门离开。
她顶着一张憔悴异常的脸,穿着完全不搭的衣服和平底鞋,迈着拖沓的步子,以这样一种病得随时要倒下的姿态往医院走去。
尽管已经是四月,但晚上的春风依旧凉飕飕的。
风一吹过,她就哆嗦。
就是那种,无法控制,完全出自本能的哆嗦。
这一哆嗦她便又开始担心起来,不会真的得了什么怪病吧?
第四人民医院离她住的地方并不远。
平时从家里到四院也就十来分钟,她怎么也想不到,今晚她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因为是晚上,医院里只能挂急诊。
医生用手心试了试她的额头后,面无表情地拿了一根温度计递给她,道:“张嘴。”
易欢听话地张开嘴巴。
医生动作娴熟地将温度计塞进她舌头下方,嘱托道:“放舌头下别动,三分钟之后给我。”
易欢老实地掐算时间,满三分钟时,立马把温度计取出来,自己先瞄了一眼:将近四十度!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浑身不得劲,脑子像要炸开似的,原来烧得挺厉害的。
以这个温度烧上几天,她怀疑自己脑子可能会被烧成傻子。
医生一看到这个体温,立即给她开了验血的单子。
验血单上的白细胞数值特别高,医生随即又仔细问了问她最近的身体状况,检查了她的喉咙,又让她背过身,在她后背好几个地方按了又按,同时问她疼不疼。
易欢摇头。
她此刻只觉得头疼。
看医生如此仔细地检查她,她还真有些心慌慌。
好在最终结论就是上呼吸道感染。
大概是这两天气温骤降,她忙着加班没能好好休息,又没有及时增加衣物,上下班穿得太少,导致受了凉而发烧。
医生写了病历单开了药,让她输液,今天和明天两天,然后吃药,要是一周没好转,要在下周及时来医院复诊。
输液大厅在二楼。
易欢交完钱,拿着一袋子的药品去了二楼,等着护士输液。
想不到这个春夏交替时节发烧的人还不少,偌大的输液大厅里,居然看不到几个空位子,一眼望过去,到处都坐着人。
人多就显得有些嘈杂。虽然并没有什么人大声讲话,可就是觉得耳边嗡嗡地响。
易欢慢慢地绕到第三个柱子旁,找到一个空位置坐下。
她环顾四周,突然发现自从医生确诊之后,自己就不再哆嗦,至少不像刚才来的路上那样子了。
当然,这和她一贯喜欢在人前保持形象有很大关系。
她伸手在包里摸索了一阵,手机和平板都在包里。
也是,她今天下班回家后就压根没拿出来。
于是在等待护士过来替她扎针的这段时间里,她掏出手机,打开微博,漫无目的地看着热门微博。
正盯着一个宠物博主发的小视频看得走神,护士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赶紧收起手机。
怎么说她此刻还是个病人。
“易欢是吗?”护士小姐把点滴瓶挂在架子上,一边拆针头一边确认她的身份。
易欢点头道:“是的。”
护士动作麻利地撸起她的袖子,用橡胶绳勒住她的手臂,拍了拍她的手背,取出棉球胶布针头等,准备给她打针。
易欢的皮肤白皙,人又瘦,手面的血管十分清楚。
护士毫无阻碍地把针头刺进血管里,松开橡胶绳,接着调了调水滴速度,“要是觉得疼,就把速度调慢点。”同时护士提醒她,“九点半二楼大厅就关了,你到时拿着药去一楼小的那个输液厅里。这瓶药水快滴完的时候,记得叫护士来帮你换。”说完,护士走向下一个待输液的病患。
易欢看着两大瓶药,心里估计自己得一个半小时才能结束。
早知道要输液就就不拖到这么晚才来医院。
幸好今天是周五,明天可以在家好好休息。
她单手托腮,微微仰着头,发呆地看着药水。
这时,一个略带哭腔地女声传入她的耳朵:“哎哟,好疼!你轻一点喔!”
输液大厅虽然人多嘈杂,可是大家都很自觉,就算是在聊天,声音也都是压得很低,不敢大声,于是这女的声音此刻就显得颇为突出。
易欢顺着声音扭头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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