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疏影（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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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如梦境，方如风见到自己上了九重云霄，见到琼楼仙庭，却像困在无边囚笼，抑郁不平，白色的天宫也尽数变成了黑色，隐隐约约见到那抹红色的身影，却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忽然有一天被释放，却好像又坠入更深的梦魇，真真假假虚实交替让人难以分明。她能感觉到胡成仙的手掌，胡成仙的胸怀，也能感觉到梦魇里那个叫做胡鸿珠的女子的明艳张扬。

    有时感觉到胡成仙温软的手掌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背，灵力源源不断送入体内。只是杯水车薪，识海早已碎成飘飘洒洒的雪片，她自己都分不出哪个是自己的，哪个不是自己的，又何谈逐一聚合。

    忽而又感觉是胡鸿珠抓住了她的手，自己一下子身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躺在军床上，胸前手臂敷着火辣辣的药，稍一动半边身子便像撕裂一样疼。偏那女子话还跟刀子一样：“谋而后定，你这样逞匹夫之勇便让人看不起！”气得她歪过头不肯跟那人说一句话。

    再后来她感觉到了滚烫的眼泪，胡成仙抱着她明明在哭却好像在笑，声声入耳，字字揪心，她想说话却只能接受唇齿间的血腥。

    终于炽热让她的身体和识海沸腾起来，飞雪融化，扬清去浊，记忆如丝带贯穿所有呈现眼前，由后向前，从与胡成仙相遇相识，到自己五年间镇守边关，从祖母逼迫她选妻成亲，到她八岁那年随父母在边关，眼见母亲不再回还。

    随着热度消失，记忆缓缓而止，方如风睁开眼，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娇小女子和一个面容熟悉气息也熟悉的高挑女人。那女人的身形不就像没入敌军再也不见的娘亲？

    方如风只记得自己扑了过去。

    再睁眼，看到一张清丽秀美的脸正盯着自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胡成仙！

    她惊喜地看着胡成仙，想要坐起来发现自己被绳子紧紧地绑着。

    “为什么，成仙你为什么绑我？”

    胡成仙长出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我的祖姑奶奶，你可算清醒了，这半个多月在石牢里给你治病你知道有多艰难吗？

    一面给墨风傲和你炼制丹药，一面防止你蹦起来作乱。本来跟墨风傲说的好好的，换个好的住所给你好好调养，结果一出石牢你就醒了，醒了就开始找我报仇。也怪我跑得准，跑进了一个全都是万年以上的园子里，你打破了人家的禁制，毁了人家的药草，墨风傲赶来的时候脸都绿了。咱们连新住所的门都没看见就又被塞回来了。

    等等，这个是不是真的清醒的，胡成仙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她爬过去按住方如风的肩膀又把她压了回去。

    “你今年几岁？”胡成仙问道。这个问题很准，不清醒的方如风是不知道自己几岁的，有的时候八岁有的时候十二岁，还有的时候说自己一岁。

    方如风还真地呆了一瞬，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媳妇问了自己还是如实回答吧：“已过而立。”

    “啊！”谢天谢地，胡成仙松开双手倒在方如风身上，半搂着方如风的脖子听着方如风的心跳，咚咚咚咚，沉稳有力，真好。

    墨风傲走进石牢的时候，正看到胡成仙压着着她五皇姐的转世，两人一上一下横在地上。

    墨风傲眉毛挑了挑，上一世皇姐是被压的那个吗？真想象不到那么凶悍的皇姐会老老实实地被人压在床上。

    胡成仙察觉有人连忙起身，一看来人，原来是墨风傲，便皱起眉头，这人进石牢门从不敲门，非常没有礼貌。

    墨风傲不知道胡成仙在想什么，反正她见自己就是这张生气的脸。

    方如风被困着的身体露出来，墨风傲随意扫了一眼，却忍不住眼皮一跳，死对头皇姐被绑在床上……

    “有事说事，无事速离，私人重地，下次进来记得敲门。”胡成仙冷着脸。

    方如风刚刚苏醒好吗，自己都没有来得及去亲亲她！

    墨风傲轻咳一声，看了一眼石牢门口，石牢是个大洞，里面有几十个笼子，原本是关押皇族的地方，现在就住了胡成仙和方如风两人。笼子由石栏杆组成是完全可见的，石牢是没有大门只有禁制的，让她敲哪儿？

    “我方从天庭回来，有些事需要跟你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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