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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洗漱完毕后打开了房门。
这座阴阳寮和自家的比起来要宽敞许多,但就是人少,住进来这么些天她就只看见了松雪三宅木,秋山,以及长期跟随在松雪身边负责端茶送水的几位少年。
或许濑户应该考虑一下精简机构的问题了。
立花稍微低头,见裤脚上沾了些泥,便打算弯下腰去擦干净,可还没等她伸出手,一道劲风就沿着她的耳畔迅速划过,黑发断裂落地,在绿茵茵的草坪上显得尤其刺眼。
她保持着弯腰的动作,视线一挪,见来者身穿一袭淡青色狩衣,头戴立乌帽子,正满脸警惕地注视着这边。
冤家路窄。
“我只是来借宿的客人罢了,”立花心平气和地辩解道,“明明都是同一座阴阳寮中的人,你和松雪大人的待客方式差别也太大了。”
见状,秋山收好藏在袖里的符咒,话语间满是搪塞:“失礼了。”
说完后,他转身就要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不过当他看见立花腰间挂着一块刻有“桓”字的勾玉时立即停了下来,道:“桓守镇的?”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屑与嘲笑,立花反问:“有事?”
“呵,松雪那家伙真是什么垃圾都能往寮里领,”秋山轻挑眉梢,毫不掩饰蔑视之意,“穷乡僻壤中的寮子也敢派人到这儿来借宿,是想摆脱贫民的身份来沾沾临近京都的富贵豪气么?”
闻言,立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平静地回了一个“哦”字。
秋山愣住了。
他半年前奉命去桓守镇执行悬赏任务,路过黑夜山时倒是听说过镇子里有一座刚搬来没多久的阴阳寮,任务的难度不大,所以他在完成后特地去寮子周围观察了一番,最后得出一个十分简洁的评论。
——人太非,钱太少,迟早要完。
他可不想把这些人的霉运沾在身上。
思及此处,秋山直接走上前去按住了立花的肩膀,但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按住了他的手腕。
“这里好热闹,”松雪习惯性地笑了笑,“你们在讨论什么有趣的事情?”
立花侧头望向他,随后打掉了秋山的手,回答道:“研究玄学。”
后者自知在这种情况下讨不到什么便宜,只能恶狠狠地瞪了立花一眼,拂袖离去。
松雪望着秋山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后才轻启薄唇:“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是左大臣石原大人的女儿?”
“你认为他会信?”立花的反应相当淡定,“而且我更擅长以德服人。”
“感化他?”
“不,超度他。”
就算桓守镇再怎么贫穷都轮不到外人来说三道四,他们的阴阳寮的确不能跟京都那些富贵人家相比,但也没沦落到要去摇尾乞怜的地步。如果说最开始立花只是有想让秋山退出阴阳寮的想法的话,那如今“退”这个字已经完全可以用“滚”来代替了。
松雪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只安慰道:“我们居住的镇子也算不上富裕,秋山他确实太过狂妄。”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你跟我来。”
立花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最终选择跟了上去。
松雪领她来到一个木雕神龛面前,随即伸手摁向一处刻着青莲花的地方,下一秒,本该是实心的底座便忽然变成了空心,松雪又是一摁,里面竟凭空多出许多制作精良且价值不菲的小宝物。
……现在的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玩儿吗?
“你随意挑一个,”他说道,“就当是我的赔礼。”
撇开这句话不谈,立花最关心的就是他是从哪儿把这些东西给弄来的,哪怕不偷不抢,一个普通的阴阳师至少得攒六七十年才能攒到这种程度。
对此,松雪非常淡然:“上次踏歌节会的时候一些人送的。”
立花大概猜到这所谓的一些人是什么身份了,她停顿片刻:“送你礼物的都是男人?”
“嗯,你怎么知道?”
“可能是因为你长着一张很受男人欢迎的脸吧。”
面如白玉,肤如凝脂,外加一头及腰的飘逸黑发,立花光是站在这里看着松雪都能听到镇外女人们凄厉的呐喊声。
“我有个疑问,”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问出来,“我哥和你之间真的只是学友关系而已吗?”
松雪亲切地微笑道:“不然呢?”
“没什么……这关系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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