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我远些。”
“……那你方才还抱着我,现在再离远些是不是晚了点?”
“……”
沈珏气极反笑,又等了一会,见她仍缩在里头一动不动,顿了顿,转身作势要往外走。
见状,任思眠也不知脑子里哪根筋突然不好了,就跳下床去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停下,她却又不敢抬头去看他了。
过了半晌,只听得头顶上一声轻叹,随即又被人拉进了怀里,满鼻又是熟悉的清苦气息。
“只不过是想去吩咐人给你熬碗粥罢了。”
这夜,他抱着她睡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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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欲要出逃的男人被单独关了两日之后,就开始出现了呕血等病发症状,基本就可以确定确实是染了疫病,这让原本就有些人心惶惶的郡守府中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任思眠住的屋子里也不让人随意进出了,留在跟前伺候的几个人也被她遣了出去,整个院子愈发显得冷清。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她也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起来,整个提不起精神来,吃饭也没了食欲,吃不下东西,整天肚子里灌得最多的倒成了最讨厌的药了。
沈珏陪了她两日,第三天一大早就又被人叫了回去,说是水坝村那边也出了意外,像是药材出了些问题,非等着他去。
没法,他只得留了方子,嘱咐了杏儿一定要监督她喝药之后匆匆赶了回去。
杏儿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见自家小姐闷闷不乐地坐在窗边发呆,走了过去,将药碗搁在了她面前的小几上。
任思眠懒懒地抬眼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
“小姐,药要趁热喝的,放凉了可就失了药性了。”杏儿好声好气地劝着。
“嗯,知道了。”她应着,却没有动作。
“其实,其实王爷也是很想陪着你的,只不过事情缠身,可心上肯定还是一直牵挂着小姐的。”
她家小姐这种放空的状态是从端王爷离开之后开始的,所以杏儿觉得她家小姐不开心肯定是因为端王没能在她身边。
闻言,任思眠却没什么反应,只拿起碗乖乖将药喝完了。
而杏儿则看呆了,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任思眠竟可以面不改色地喝完一碗苦得不像话的药了,这药她也喝了,简直苦得人舌头发麻,可她家小姐这么个以前喝一口药恨不得吃一碟蜜饯的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任思眠确实没什么感觉了,连灌了这么些药,她觉得自己的舌头已经麻木了,尝不出味道。
她脖子上的那道划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结了一层浅浅的痂,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可却时刻提醒着她那日发生的事。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实在煎熬,就像是你的脚下埋着一颗未知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
好在沈珏也不过去了大半日,傍晚就赶了回来,还带回了另一个御医。
他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任思眠有没有好好喝药,见她乖乖点头才放下心来,面上多了几丝清浅的笑意。
其实这些日子沈珏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脸上的线条更加凌厉,任思眠抱着他都感觉有些硌人。
他这一笑,倒添了几分往日的样子。
沈珏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缓声道,“疫症的源头已查出来了,和你说得倒还真有几分关系。”
她有些惊愕地抬头,听他细细解释着。
他那日听了她的话,便让人彻彻底底地又将水坝村里查了一遍,最后从一间废弃的屋子里发现了数十袋发霉的粮食和其他糜烂的食物,还有一大群硕大的老鼠,好在事先有所准备,将各处都撒上了药。
屋子里的东西其实剩得也不多了,大都都被咬得乱七八糟,整个成了老鼠的栖息之地。
此景一出,不仅是沈珏等人惊讶了,连村子里的众人也惊讶不已,他们在这里住了那么久,竟不知其中还有这等名堂。
而原因,也再简单不过。
巴城不算富庶之地,水坝村作为地理位置更为偏远的一个村子,村里的村民生活得更加艰难。为了混口饭吃和养活家里人,大多青壮年都去了别出谋出路,是以村子里剩下的也就是些老弱妇孺,平日里种了些田地糊口。
可前年村长却突然说官府要增税,每家都要多交一袋粮食,大家听了,自然是怨声载道,本就吃不饱饭,还要多交粮食,岂不是更加要饿着肚子。
但抱怨归抱怨,朴实的村民们哪里想得了那么多,也都乖乖地交了,谁成想这一切不过是村长出于私心的计谋。
他多得了粮食,也没有拿出去换钱,反倒是都藏进了村子里平时无人去的一间旧屋里,时间久了,没想到倒成了害了那么多人性命的源头。
而当沈珏问出这个原因,那村长当场跪地痛哭起来,捶胸顿足着认错,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私心,竟害了那么多人,其中还包括他的妻子儿女。
听完,任思眠只觉得无限唏嘘。
而现在根源已除,且联络上的谢疾也赶了过来,听沈珏说着,想必治疗疫病的方子不久也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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