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高傲在上的顾明珠又回来了般。
淡淡地启唇,“知道了。”
她麻木冷淡的声音,叫满屋子哭声立止。
一个个不明所以又很是惊讶地望着她。
好像对她的麻木冷淡,甚至感到几分谴责。
呵,谴责?
顾明珠看着这群哭得比她还像是死了母亲的奴婢们,忽而低低笑了一声,这笑声微哑又讽刺,叫满屋子的人都毛骨悚然不敢出声。
多可笑,最该哭的,难道不是她吗?
她哭着哭着,眼睛又红了。
几日后。
灵堂前。
顾明珠穿着一身孝服,跪在灵堂棺木最前头,背脊笔直高傲。
面容无波无澜的冷艳。
身后是掩面低低哭着的婆子、丫鬟,每个过来吊唁的,都向她表示或真或假的慰问同情。
她只是冷淡又客气地鞠躬。
面上依旧没有一点波澜。
孝服衬着她艳丽的脸一片柔弱苍白,那双眸子里没有往日里的高傲不屑,只有如死水般的波澜不惊。
“明珠小姐,请节哀……”欧阳烈故作深情地在她身侧,叹着道。
顾明珠袖子中的手微微一颤,眸子轻颤了一瞬,便平静地向他鞠躬,语气没有起伏地道,“多谢王子吊唁家母。”
虽然眼前的顾大小姐,没往日的盛装夺目,身形也瘦了不少,但女要俏一身孝,她这一身孝服,加上苍白的脸色,叫欧阳烈眼里微微一晃。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顾明珠无动于衷地任由他惺惺作态。
顾盛昌在一旁见了,虽还不满意,但对于顾明珠的安分还是松口气。
“王子,这边请。”他同欧阳烈寒暄着攀谈起来。
而顾明珠,在顾盛昌转身之际,手指甲死死地抠着手心,咬着牙龈,忍着那股恨意。
她微微闭了眼。
“明珠。节哀顺便。”这时候,身后响起一道熟悉到梦中都经常莅临的温润男声。
顾明珠背脊一僵,没有回头,她怕回头了,自己就破功了,伪装不下去了。
她咬着唇,手死死地握紧成拳,从前,这个声音是她所有幸福的来源,而如今——
噩梦!
她的噩梦!
“不劳萧王挂心。”顾明珠背脊挺直,头颅高昂,带着她的骄傲和自尊,背对着齐睿,重新跪下,往盆里加着纸钱。
声音冷漠到几乎结了冰。
齐磊按了按齐睿的肩膀,后者眸子里一片哀伤地望着那个跪在灵堂前的身影。
他对顾明珠有多失望,就曾对爱护这个妹妹。
但是看到她如今这般,心中仍旧不好受。顾明珠多么骄傲任性的一个人,经历丧母之痛后,还要远嫁南国……
她的婚事并没有因为新丧而推迟,婚期已定,就在月底,便要远赴南国。
“走吧。”齐磊叹了声,真是作孽,这都是什么事啊。
顾明珠手微微一顿,听着身后远去的脚步声,手被火烫了下,才慢慢收回手。
眼角晶莹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