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响。后头一群人跟着,却都要遵守着皇宫中不得疾步的准则,只能是看着连城跑到了高台上,高台上盛着赵西楼的尸棺,在离着三两台阶的时候一绊,摔下了一个台阶。
可谓是失尽了风度,他却是满不在乎地掸了掸衣裳尘土,迅速地站起了身。
三步并作两步,已经走到了沉沉黑檀木做的棺材旁边。
他这才停下,深深地吸了口气,自腰侧取出佩剑,刀刃白光一闪,寒意凛凛。
连城翻转了手腕,一言不发地冲着那棺材劈刺而去。一旁立着的宫女太监一时间吓得脸色发白,不知道这位陛下发了什么疯,想要上前阻拦,一面高呼着使不得使不得,那群朝臣们此时总算是追了上来,好几个大喘着气,面上发红,见了眼前的景象,差点吓得魂魄也要飞出去了。
几个古板的已经高叫出了声:“陛下,这使不得啊,使不得!”
连城充耳不闻地继续自己的动作,厚重棺木给劈出一道豁口,而手中宝剑,也受了重创,再用不得。
他没有多大反应,像是丢弃废铁一般扔掉了手中的剑,目光四下一转,便瞄到了一位穆统领所佩的重剑。
连城径直走了上去,边走边道:“借朕一用。”
穆统领听了这话,竟是拔足就跑,连城无奈地看着他躲到众人后头的身形,挑了挑眉。
穆统领也只是抛给连城一句:“陛下若是要拿臣这刀劈棺材,臣是定然不借的。臣的刀从来只向着敌人的脑仁劈。”
笑话,真将这刀借出去,劈了太后的棺材,他以后要如何做人?要他子孙后代怎么说?
连城这下失了办法,打算是直接上前去抢了。
杨卓最为年迈,步子自然是最缓慢,故而跟在了众人后头,来时一眼尽收的便是这略显滑稽又混乱纷纷的场面。却是心如止水,毕竟他是教了小皇帝这么多年的帝师,什么出格的举措他没有见过。
身在一旁的武将们唯恐祸及自己地连连后退,众人皆是惊疑不定,心中自然都是一个念头“难道陛下真的这般狠透了太后娘娘?”
转而对着赵西楼也有了三分同情,乃是兔死狐悲的意思。
方默生站在一旁,差点就没将脑袋往连城手中刀下抵去了,好歹能随了公主一道去。他的精神头十分不好,却也强撑着站到了连城面前,一言不发地挡住了连城的去路。
他虽然不喜太后,但无论是从道义还是律法上讲,也无法坐视不理连城做出这等事情。
连城笑了笑,颠了颠手中重剑究竟几何,一面冲着方默生道:“方爱卿这又是何必。”
方默生只是冷声道:“陛下,古有郑庄公掘地救母,现下人死如灯灭,何必再折辱尸首。”
连城不言不语地想要推开了他,没有回答他一个字,他那浅灰色的眼球质冷,看人时终于显出了他狼性的一面,一时间无人再敢上前,只有方默生敢在他面前站着。
连城见他不动,冷笑了一声,抬手举剑,直接劈了下去。方默生一闭眼,竟是一副死生看淡的模样。
这一劈擦着方默生落下,斩于称重棺椁之上。穆家世代武将,传下来的刀剑据说是昔时齐人尹廉锻造,经无数次淬火,终得宝剑世无双。
果真是名不虚传。
那一剑劈下,厚重檀木已经裂开的一道罅隙,如若果真有人躺在里头,那便能看见一道微光自缝隙中落了下来,绵长熹微,带着腐朽散去的气息,带着些春意雨意。
连城双手举剑,再一次剑落时,棺木终于裂开了。
众人几乎算得是目瞪口呆地望着连城的动作,只见他推开了方默生,而后拼尽全力地将棺椁推到了地上,那力量里似乎是蕴了些许懊恼烦闷。
棺中空空如也,滚落出来的纷纷杂杂的陪葬所用之物,连城微微凝眸,便瞧见了那个本不该出现在里头的包袱。
那大太监见了眼前之景,一时间觉得见了鬼了,他那日分明见到太后的尸首被放了进去,如今里头确实是没有一个人。
那他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连城似乎没有立刻追究他责任的样子,只是弯下了腰,去捡拾起了那个用灰白布料包裹着的包袱,他将其放到怀中,里头端端正正地叠放着一件宝蓝的衣裳,恰是不久前赵西楼穿过的那身。
大太监自然也认出了这套衣裳,是太后入殓时所着。
连城轻轻揭开了那衣裳,下头完完好好地放着赵西楼平日里带的那镯子,是连城向她讨过的“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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