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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六二零年,大唐北境战事不断之际,南方也正值兵争纷乱之时。
秦王李世民自关中一战,全胜而归后,长安内外,里坊戏间更尽传秦王百战沙场,玄甲铁骑万里驰骋的佳话。秦王李世民,如今早已名满天下。而三卫卫官李靖原本随赵郡王李孝恭于南方周旋,如今也于南方稍有根基。既有战事稍缓,李靖也依令还朝,遂得唐帝李渊赞赏,复还秦府,秦王见之,自然欣喜不已。二人谈聊兵事,常自废寝忘食。
“我早就听说因赵郡王(李孝恭)一时轻敌,我唐军险败于萧铣的骁将文士弘手下,若非将军随机应变,用兵如神,恐怕我唐军损失惨重了。”
“秦王过奖!形势所迫,因时制宜,本就是为将者处世之道。”
“既然说到为将者处世之道,我倒想问问将军,何为为将者用兵之道?”
“兵法讲‘以正合,以奇胜’!”
“奇正相生,不可胜穷!”
二人话语相接,不谋而合,顿时相视大笑。
“将军以为善用兵者何以辨‘奇正’?”李世民笑问道。
“依在下之见,这奇正者,不过‘虚实’二字。敌实,则我必以正。敌虚,则我必以奇。敌势常虚,我势常实。善用兵者,当不避虚实,甚以权谲使敌莫测。所以,正亦胜,奇亦胜,善用兵者需常知奇正在人,因时而变。”
李世民顿有所悟:“将军这奇正之辞真是令我豁然开朗。”
李靖一听,顿时笑着稽首:“秦王何必过谦,当年霍邑一战,太子领左翼军佯攻,而秦王率右翼军出其不意,奇兵制胜,斩杀宋老生,一举攻下霍邑,这不正是奇正之法吗?而那西北胜薛仁杲,关中败刘武周,奇正之策,于秦王而言,当今天下,无出其右者。”
“我自少年时,便随父征战沙场,习战而学,若论实学怕比不得将军,不过善用而已。”
“在下年长殿下二十余岁,却素来钦佩殿下为将之道。若只论学,不过纸上谈兵,唯有沙场应战,取道制胜,方为善用兵者!”李靖再作揖道,二李如此畅谈兵事,不亦乐乎。
再说,那日,无絮听得乳娘拾珠之事,不由心疑。暗令芸香故意引之,那问雪当真惶惶不安,偷着寻了乳娘,旁敲侧击地问起了她腕中金玉珠之事。尚不知事由的乳娘道述一番,问雪一听,又惊又恼。赶快回去禀报了杨筠,原想着得一同情,谁知杨筠勃然大怒。
“那串珠子你怎能随便丢了?!既已丢在了乳娘房内,为何不早报于我?”
“夫人......我,求夫人饶恕!”问雪赶紧跪地道。
杨筠横眉冷对,面若冰霜地踱了数步:“看来长孙无絮对我已经起了疑心。”
“夫人,该当如何是好啊?”
杨筠回头看着问雪,目光冰冷,却又言语镇定道:“此事既是因你而起,恐怕还要委屈你来收场了。”
“夫人尽管吩咐,奴婢悉听遵命!”
房内,主仆二人窃窃私语起来。
秦王/府承乾殿内,无絮正榻侧读书,李世民却稳坐案前,挥笔洒墨。引得无絮悄悄近前,倾身一看:“兰亭序?”
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写的如何?”
无絮一挑眉,笑着放下手中书卷,接过笔来,继而写了下去: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怏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
一旁李世民无奈地摇了摇头:“依旧比不得夫人啊!”
“怎么,不满我占得上风?”
李世民嘴角一撇:“夫人有何妙招才能写的这般好字?”
无絮忍不住笑出声来:“写不出好字来,难不成还要怪墨不好,笔不直?!”说话间,低头指着字道:“落笔,在无絮看来,不过一个‘气’字。心如镜,手如梭,有韵有势,茂林深处,群贤既至,流觞曲水之雅兴,死生亦大之慨叹,当真有那‘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的心境,置前人俯仰于眼前,此文可成,其字可书。”
李世民一听,不觉点了点头,拿过笔来,定了定神,接着又写将起来,一笔落成,怅然慨叹:“诚如夫人所言。”搁笔执纸,不禁大喜过望,握起无絮的右手,同在那落款之处留了个庚辰初夏之时:“来人啊!将本王与王妃合写的字裱起来,就挂在本王书阁内!”
“是!”
“这又非兰亭真迹,殿下何必如此?”
“此乃吾二人今日同书,比那兰亭真迹更是独一无二。”李世民大笑着,深情地望着无絮。
“殿下!”无絮示意周遭侍从僮仆,却不想已被李世民揽至肩头。
这时,却见芸香慌忙来报:“殿下、王妃,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李世民道。
“回殿下,二夫人正在侧殿责罚问雪呢!”
“所为何事?”无絮不解道。
芸香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二夫人正用竹鞭抽罚问雪,样子凶得很,奴婢也不敢问。”
无絮二人面面相看。
一入侧殿,果见杨筠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一鞭鞭地抽打着问雪手心。跪地问雪,浑身战栗,早已泣不成声。
“妹妹快住手!”无絮赶紧上前拦下,杨筠见是无絮、李世民,低首就要跪身于地,被无絮一把拉住:“妹妹这是做何?”
“我有错,该向姐姐赔罪。”
“王妃恕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偷拿夫人的东西了,再也不敢了,求殿下开恩,求王妃开恩。”问雪哽咽哭腔地将那串金饰珠子呈了上来,珠子横在那红肿地几尽流血的手掌间分外显眼。
“就为这珠子?”无絮说着就要拉起问雪。
“姐姐莫要替她说话!她随我左右,如今竟然做起这档子不干不净的事,就此罢休,以后还了得?”
“妹妹先莫要恼火,问雪你且起来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不敢起来,只求宽恕。”问雪俯身磕头,哭道:“前几日,问雪有家人自中原逃难寻来,无家可归。奴婢本就身无什么财物,为了救家人性命,不得已偷了夫人这贵重的珠子。”
“怎么,我府上如今这般潦倒,连救几个流民的财物都没有了吗?还是你家夫人亏待了你?”李世民斐然不悦。
“殿下息怒,与二夫人无关,都是奴婢之过。前些时日,王妃为了救济灾民,尽出财物。二夫人一以从之,故,故只剩下了这值钱的珠玉好拿,奴婢才一时糊涂......”
“救济灾民?”
“殿下,此事是我大意了。”无絮赶紧解释道,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明。
“救济灾民是好事,无絮该早告知我才对。救济百姓,既需钱粮,也需有个良策,作长久计才是。”
无絮意味深长地跟着点了点头。
李世民扭头吩咐僮仆道:“以后莫再从二夫人处节省了,另外,去将这珠玉复原。”
“殿下......”杨筠正要说什么,却见李世民摆手道:“这珠玉乃是王妃之物,怎能随意散失。”
“殿下,那珠玉本就是身外之物。如今能救人之急,实在是用对了地方。”无絮扶起问雪,对杨筠道:“妹妹莫再责怪问雪了,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日后若再有难处,问雪尽管说出来,别再做这等事,惹夫人伤心。”
“谢王妃!问雪谨记在心!”问雪抹泪道。
“我总想着为姐姐分忧,没想到尽给姐姐添乱,平白无故地失了姐姐特意送给我的珠玉。都是妹妹管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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