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不敢对视,可以理解为温氏在害怕,害怕桑林和桑家不认账,可惜她眼底的算计和野并心没有藏住,被桑叶瞧了个正着。
桑叶几乎可以肯定自家二哥被人算计了,眼下要做的就是找出证据证明温氏在撒谎,否则今天任由这一盆脏水泼到身上,想洗干净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里,桑叶换作一副忧心的面孔,快步走到温氏面前关切的问道:“温嫂子,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说罢,她顺势握住了温氏的手,见掌心无汗触手温热,神情又真切了几分:“李大爷李大娘上了岁数,大强小强又扛不起事儿,这老李家就靠温嫂子支撑着了,要是温嫂子你有个好歹,这一家老小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自嫁人后,桑叶就鲜少干粗活,连下厨烧饭的次数也不多,一双手就被养的柔弱无骨,触感十分不错。
然而温氏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一条冰凉凉的蛇紧紧地缠住了,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看向桑叶的目光不自觉的露出了深深地戒备,嘴上却道:“没、没事,就是一些小毛病,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桑叶状似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笑来:“温嫂子没事就好,今日你到我家来,乡亲们都看到了,要是真在我家有个什么,回头我二哥就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听到前面半句话,温氏刚要松口气,待听完最后一句,脸上的虚弱险些装不下去,语气有些僵硬的说道:“桑、桑妹子,你这话是啥意思?你是在说我冤枉了你哥,故意给你们家泼脏水?”
桑叶似笑非笑的看着温氏,没有接话。
在这个名声大过人命的年代,如果温氏觉得自己被冤枉,刚才就该是愤怒的指责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质问也透着一股子心虚无力。
不接话更像是默认,温氏的心里就打了个突,额角开始冒起了冷汗。心知再这样下去,自己必定扛不住,她突然又捂着小腹惨叫起来:“嗯~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呐!”
桑叶不确定温氏是真疼还是假疼,见村长等人已经看了过来,她扶着温氏不让她从椅子上滑下来,脸上也是一片焦急:“温嫂子,你怎么了,怎么又疼起来了?”
温氏没有理会桑叶的话,只一个劲儿的嚷嚷着疼,大冷天的额角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不像是装的。
“来了来了,七爷来了!”
就在众人着急之时,桑树终于拉着李七爷疾步走了进来。只是在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个邋里邋遢,不知道多久没有梳洗,连走起路来都透着满满的吊儿郎当之气的中年男子。
桑叶正纳闷这人是谁,好端端的怎么跑到自己家里,木氏就开口了,话语里透着浓浓的嫌弃和厌恶:“三麻子,你跑到我家来干啥?”
邋遢男子也就是三麻子是李家村人,他是一个鳏夫,因小时候出过天花,脸上留下了三个明显的疤痕,就得了三麻子这个绰号。
十多年前,三麻子家里穷,耗尽所有的财力只娶了个身子骨不大好的媳妇。结果媳妇儿进门三年没有生育,还在一年冬天死于一场风寒。
之后,三麻子就跟父母一起过,可是他太懒了,不肯老老实实种地,也不肯花力气找活儿干,等到父母死后,他就一个人守着家里破破烂烂的三间茅屋过日子,穷的连老鼠都不会去他家偷粮食吃,也就一直没能再娶上媳妇。
这些年来,三麻子就靠着偷东家的鸡,拔西家的菜过日子,惹得村里人人厌烦,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因此三麻子就成了整个村子老老少少最讨厌的人。
三麻子曾经偷过桑家的两只鸡,拔过菜园子里的菜,木氏心里一直记着这事儿,眼下三麻子又在这种关头跑到家里来,她哪能不厌恶?就差拿个大扫把把人撵出去了。
听到木氏的话,三麻子斜眼看了木氏一眼,就慢悠悠的踱步来到桌前,不客气的抓起一大把瓜子,一边嗑一边懒洋洋的说道:“我这不是听说你家老二把温寡妇睡了,特意上门给你们老桑家道喜,恭喜你们又得一个贤惠能干的儿媳妇,没准儿很快就能给你们老桑家开枝散叶!”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想不到三麻子会说出这种荒唐的话来。
待反应过来,木氏险些气疯,随手抄起不远处的小马扎就往三麻子的身上砸:“去你娘的儿媳妇,今儿个你不把这话收回去,老娘教你走不出这扇大门!”
三麻子一改方才的懒散,身子一晃利索的躲了过去,笑嘻嘻的说道:“老姐姐,我说的可是大实话,这会儿村子里哪个不知道桑老二把温寡妇给睡了?莫不是你们家想仗着家大势大赖掉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