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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话音刚落,贾珍便满面春风,手拎着酒坛,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个小厮,个个捧着数个华丽的礼盒。
贾珍见着骑着大红带花黑驴的贾赦,嘴巴还没张开,贾琏便扬声带着戏谑的口吻笑道:“珍大哥,您里面请!可不能扰了父亲的作战!不然这战败帽子就扣你头上了!”
一听这话,贾赦顿时哼了一声:“才不会!我《孙子兵法》都是背熟了的!大侄子,好久不见,你看起来又老了些!眼好红,眼圈好黑,还有脸好青哦,记得要好好休息。”
“………谢谢,您老忙着。”贾珍干笑了一声,随着贾琏的示意,进了书房。边走,贾珍便跟到豆子般噼里啪啦飞快道:“琏弟,恭喜你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你缺什么,想给你送个扬州瘦马,不过转念一想也给你添麻烦。这坛状元红据说是我爹当初给我埋的,我就借花献佛。还有其他礼物,我就按照送蓉儿的分例给赦叔准备了些。”
自打他跟琏弟合作,又知晓分家析产下的血腥事件,反正心里就有些怕!尤其是琏弟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望过来跟利剑出鞘般,直戳心窝,所以索性还不如坦诚些。
贾珍心里想着,倒是越发不耐客套寒暄,直白说完自己的礼物后,好奇直问:“我看赦叔神色,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高中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淡定?光鞭炮就得放上三天三夜!
“就我爹那性子,知道后得上天!”贾琏说起来哭笑不得:“接下来还有两场,院试也有算术,他这块基础太弱。还是要继续静心补补。”
“……好吧。”贾珍打个哈欠:“那你继续好好学习,我回去补觉了。”
贾琏瞧着贾珍一脸肾、亏的模样,眉头紧皱,提醒道:“珍大哥,也不是弟弟拦着不让你左拥右抱,可不管怎么样,这身体可是自己的。”
“嗯。”贾珍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我有数,毕竟咱政叔怎么死的,咱都心里有数。苍蝇不叮无缝蛋嘛!”
说着说着贾珍眉头一皱,像似想到了什么,忽然靠近了贾琏一步,悄声:“琏弟,我赦叔那些宝贝药还有不?我也不自己用。我爹呢,他自家事自己儿子都不怎么上心,但主子的事情却时刻挂在心头。”
带着明显的抱怨之色,贾珍道:“那位殿下不是还有个独女吗?就你娘拼死护着王妃生下来的那位安乐郡主,最后倒是让你早产,婶娘又消香玉损。”
“珍大哥,”贾琏看眼怨恨不带掩饰的贾珍,苦笑一声:“我先前连亲母名讳都尚且不知,你说得这些便是越发不知道了。”
“琏弟,你……”贾珍闻言,心中一颤,赶紧自打了一下嘴巴:“哥哥我酒喝多了,说浑话呢!”
贾琏又是一声苦笑,幽幽地看眼贾珍。这一眼凝视过来,看得贾珍头皮一麻,忍不住道:“其实当年如何,我还小,也没人跟我说,就是自己听了仆从几句话,你要是想知道,还是去问问我爹。不过现在有件事到可以跟你说说。郡主与你同岁,皇后娘娘给她罗列了京城全部青年才俊。我……”
贾珍一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忙碌,就忍不住吐苦水:“新贵豪门的就算了,最热的郡马人选,你知道是谁吗?今科状元叶知秋,农家子,家里七个姐姐养着他这个独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进状元府,他爹娘那府邸不想提了,没见过这么穷酸的。还有那个胡贵人的弟弟,肥头大耳朵,洋枪小竹签,我昨晚就跟他一起喝花酒,啧啧,咱贾家就算有些败落了,但哥好歹还是有钱人啊!我这辈子还没踏进过一夜只要十两银子的青楼……”
贾琏耐着性子听着,心里越发对身在道观中的贾敬好奇了一分。
至于贾敬令贾珍暗中打探青年才俊,似乎有搅乱郡主婚事的意图,跟当今对着干。此举会不会让他因此被牵连,倒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连贾珍都觉得不是良人的男人,皇帝皇后还有脸提出来,这人品可见一斑。
“真得!我爹现在恨不得我小几岁,他都能豁出去脸直接让我生米煮成熟饭!”贾珍眼里冒着火:“还每天把蓉儿当禾苗拔一拔,吓得蓉儿都管我叫爹了。”
贾琏:“………珍大哥,冷静冷静!蓉儿不叫你爹还能叫什么?”
“我……”贾珍揉了把脸,看看眼前也算玉树临风的堂堂弟,羡慕道:“要是我爹有老太太那般脸皮就好了。我跟他说要不让你上,他还骂了我一通。可是我除了使点坏,从哪给他找一个四角俱全的?”
“哥,那你还真要替我感谢敬大伯。弟弟可不想……”
“懂懂懂。我还等着你发达了带着我吃香喝辣的。”贾珍接过兴儿递来的药包,走了几步,听到院子里字正腔圆的背书声,又后退了几步,扭头对贾琏道:“差点儿忘记了,我之所以从怡红楼知道你得案首,还有赦叔得了第二十的消息,是因为有几个穷酸在说什么你们舞弊!要求彻查!琏弟,你注意些,这人言可畏,你之前又没才名的,现在大爆冷门,所有人都好奇你呢。我是偶尔过来一趟都看见你们在学习,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啊!”
顿了顿,贾珍问道:“要不你也办个什么诗会之类的,我爹还有些同窗好友,他当年也带我拜访过,贾家当初武转文,改换门楣,也资助过几个穷酸。反正咱也是兄弟,我不用不给你还白白浪费了。”
“多谢珍大哥。”贾琏抱拳作揖:“现在不过区区一个县试,都还未正式进学。我若连这一关都闯不过,又何来资格让他人正眼相看?况且,杀鸡焉用牛刀?这人脉资源,倘若有一天我高中为官,那定然会厚着脸皮来询问贾家各种关系网。还会拜访敬大伯!”
“对,找他!”贾珍点了个头,又说了几句话,便径直回家补眠,浑然不知一墙之隔的荣府有人因他大动肝火!
贾母气得黑了脸。连隔房都送了贺礼,她这个当人祖母,当人亲娘的若不表示表示,消息传出去,世人怎么看她?
“鸳鸯,去库房拿两套文房四宝送过去。”贾母道:“再督促他们继续努力!”虽然按理来说大房父子要过来告知此事,但是贾赦每次来都带着超级无敌大的金镶玉长命锁,似要直戳她的眼珠子,让她脑海每每回想起那一句话--“嘴巴塞不下玉!”
索性还不如免了这虚礼!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辈份在这,想让他们过来请安行礼,就必须来。
贾母想到此嘴角弯了弯,又吩咐道:“去史家请侯爷夫妇过府一叙。我们姑甥之间也好久没见了。”
贾珍敢碍着她的眼,哼!
她能给贾赦挑个邢氏这般的继室,自然更能帮贾珍挑个好媳妇。毕竟贾珍的媳妇除却是宁府的当家主母,还是贾家的宗妇!
作为贾珍的近亲长辈,而且还是贾家唯一的诰命夫人,她还是很有说话的分量。
贾琏听到门房来报史家保龄侯夫妇上门叙旧,让大房诸人留了个心眼,便也专心致志带着爹继续闭门读书。
现在参加诗会书会,彰显名声什么的,还不如科考名次铁证如山,立挫谣言。
反正他自始至终最大的威胁来源于当今。只不过当今如今恐怕不会让这届科考有一丁点儿差错,毕竟………
贾琏笑得一脸邪恶,神色有一丝的出神,带着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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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试放榜那日,送走吐完苦水的贾珍,贾琏思虑万千,权衡插手郡主婚事获的利弊,忽然间灵光一闪,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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