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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硬生生疼了一天一夜。
果真这个儿子生下来就是克她的,克她的!
明明她一点都没用力,一点都没!
贾母面色发白,咬着牙,竭力压下眼里的恐慌:“琏儿,如今三更半夜,哪能请得到太医。赖大,去回春堂先请大夫给老大看看!”
“老太太,是。”贾琏摆出一副六神无主,信赖的神色,眼底却是看了眼疼昏在他怀里的贾赦,慢慢的心理窜出一股恶念--送上门的机会,杀了贾赦,杀了贾赦,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我也懂。”王子腾看着发妻忧心忡忡的模样,神色复杂道:“我让王青云试探过,御史台如今对贾家都不甚感兴趣。”
边说,手指指皇宫所在,王子腾感叹:“圣意难测。借刀杀人之计行不通,而我王家出面对付贾赦父子,恐怕世人都要骂我一句白眼狼。”他入伍后升迁顺遂,少不了贾代善的一路扶持。
“哎……”许氏也懂那未尽之意,笑着宽慰道:“老爷,您也莫要愁眉不展。我们到底还念着往日情分,否则凤哥儿早就入了宫,享受荣华,岂会允了与贾琏的婚事。”
“也是。”王子腾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道:“且看看贾琏的能耐。不过科举罢了。就算中了状元,也不过五品官。嗯?”让人消失也有无数种办法。
听着王子腾最后扬起的嗯,带着分对自家权势的笃定之色,许氏垂眸笑了笑:“老爷,安歇吧。”
与此同时,荣国府惊涛居,贾琏语气淡淡的跟贾赦重复科考的注意要点,最后带着无比的信任望着贾赦,“老爷,从今后都是十岁的大孩子了,嗯?”
“嗯。”感觉自己被儿子崇拜,贾赦重重点点头,把胸脯拍得啪啪啪响:“我都记住啦!进入考场前要把名刺和报名号牌递给小门卫,然后张开双臂等着人来伺候……是检查,然后找到自己的座位,如果找不到就问小士兵。找到座位后,不东张西望,等待考卷,自己会做的就做,不会做就跳过去,不能心急!反正我爹是贾代善,我是一等神威将军,考官见到我都要下跪哦!”
顿了顿,贾赦灵光一闪:“要不,我穿着爵袍去?”
贾琏微笑,笑得万分亲切和蔼。
“我……”
“还有记住,不会做就空着,不要写我爹是贾代善!”在一旁给贾琏分析重点的温大夫一听贾赦这话,猛地想起贾赦昔年功课本,忙不迭道:“其他都不重要。这些日子你乖的,差点忘记了。赦儿,你最重要的要记住,不能写我爹是谁;夫子行行好,看我这么漂亮可爱又聪明的份上给个分;我不会算,可是有钱买哦……”
温大夫说得忧心忡忡,贾赦听得两眼发光,原来他小时候这么聪明!
强按住心理的小嘚瑟,贾赦眼睛瞟瞟贾琏,见人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咯噔一下,忙不迭忙自己上翘的嘴角,两边用手往下一拉,老老实实点头:“宸哥哥,你说得肯定是假的,像我这么聪明,要考状元的,怎么会干这种蠢事呢!”要写写皇帝叔叔啊!别以为他不知道,普天之下,皇帝叔叔比他将军爹还大还厉害!
“真的?”温大夫感觉自己特不放心,两眼皮直跳。
贾赦继续点头。
贾琏面无表情:“真敢这么干,我抽你!”这招留着考进士用吧!
一听这话,贾赦赶忙点头如捣蒜:“儿子,我真得不会哒。我好困了,要睡了,不然会长不高的。”
“好,去吧,记得喝完牛乳再洗脸刷牙,自己动手,知道吗?”
贾琏完全没觉自己这话有多么的“爹”,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不知不觉早已养成操心习惯,温大夫见状却是笑了又笑,看着贾赦颔首礼貌说完:“儿子再见,宸哥哥再见!”离开的声影,转头凝视贾琏,眼里忽然间带着欣慰之色:“琏儿,你其实真的不错。”
“啊?”贾琏有些莫名。
“就是觉得你挺正常的,比我这种假仁假义的好多了。“温大夫笑笑:“其实先前有些担心,怕你心狠手辣,不折手段,可是忽然间就觉得放心了。”
贾琏听得这话,笑笑,没多说什么。他如今其实除了一手养大的贾赦,对名义上拜了师的温了尘,心理还是有些猜疑的,也时不时派人看着医馆。
一见烛光下笑得温和的贾琏,温大夫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面庞,沉默了一瞬,开口道:“也差不多宵禁了,我先回去了。这县院府三试,我对你到不担心,可若赦儿参考,总觉得会有些忧愁。但那时不巧,我女儿得了邀请,要赴宴会,我得跟着。否则就怕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被猪拱白菜了。”
说着说着,温大夫看看贾琏,忽然感叹了一句:“幸亏赦儿是男的,否则你就懂我这愁啊!”
相识将近两年,头一次听闻温大夫说起了学识和贾赦幼年调皮捣蛋之外的事情,贾琏倒是笑得真挚了一分,感叹道:“其实,我也挺愁的。毕竟爹虽然失忆了,但是脸还是长得不错。”
万一,再来个像贾琏母亲这般看颜色的,怎么办?
他当日灌醉了贾珍,可从他嘴巴里听到不少他爹的风流艳史,男的女的,他爹仗着脸好,都撩过。据说那被贬的秦王就是他带坏的。
温大夫干笑了一声:“其实,其实……琏儿你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趁早定下来,否则等你上了金銮殿,说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话,你被指婚的可能性非常大。”
“多谢师父提醒。不过这个还要看缘分。”贾琏无奈:“如今以我这身份,不尴不尬。我不会娶小门小户的,可高门大户,我却也攀不上。如今得看看有没有家道中落但家风正,也贤惠的。”卖猪看圈还是很有必要的,像他既雄心壮志,那么妻子首选得有眼见。不是他自己有门第之见,可环境对人影响还是很重要。
“到时我想法帮你找找。”温大夫道。
“多谢师父。”贾琏又听人叮咛了几声注意要点,便起身送人去宁府。温大夫每月来确诊,都是通过宁府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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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贾琏帮着贾赦温习了一番功课,又到最后一夜,不经意戳破贾赦怀揣的小秘密,惊得贾赦惊喜不已,发誓绝招一定留到最后使用!
贾琏倒是放心了,胸有成竹的带着贾赦参加了县试。
待县试放榜,贾琏看着取得第二十名成绩的爹,看看骑着驴在花园里玩打仗的爹,忽然懂为何当爹的总想望子成龙了。
“赏!”贾琏对兴儿吩咐完全府赏六个月月饷后,忙不迭道:“吩咐下去,且莫要声张,等父亲一鼓作气,拿下府院两试之后!再行恭贺。”
兴儿点点头,兴奋道:“二爷,那您得中案首……”
“这理所当然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沉浸在望子成龙的喜悦之中的贾琏不甚在意道。
兴儿:“…………”
“接下来务必给父亲提供一个安静的学习氛围,不要让不相干的人来打扰。”贾琏面色肃穆了一分:“谁敢拦着我……我爹考试,找死!”
贾赦手指数了数字,然后弯着嘴角目光略过糕点,眼里透着一丝诡异的亮光,而后毫不客气的骂道:“你这毒妇,好恶毒额!”
邢夫人闻言面色一白,她今日是特意找准了机会,知晓贾琏去了荣府账房,要跟管事核对今年各庄子收成,才精心做了贾赦最爱的桂花糕,还捏出了栩栩如生的各种动物。
“老爷,恶语伤人,不是好孩子,要道歉的。”老王闻言眉头一拧,忙劝贾赦好好说话。对一个妇人,这个词太诛心了。
“哼。”贾赦噘嘴生气:“本来就不能随便吃嘛!吃饭挑食,然后吃各种糕点零嘴,就会矮墩墩胖嘟嘟,哇!”
贾赦不知想起了什么,越说越伤心,伸手比划:“好大一个球。就没人陪我玩了,宸哥哥他们就不喜欢我了,作业不借我抄,老秃头就打我掌心,非人哉!竖子不可与也!唯女子与秃头难养也!”
老王一听这话,赶忙朝邢夫人行个礼,示意其先离开。赦大老爷如今记忆紊乱,昨天三岁,今天七岁,明儿没准又五岁,反正这段时间他们也断断续续摸出规律来:赦大老爷这是记忆永远停留在他最肆意无忧的童年时代。
可他的童年所熟悉的人和事,如今非但岁月无情,生老病死,皇帝权势更是无情,一道圣旨下便无人敢提及过往。
邢夫人见状,僵着脸笑了笑,心理的火气越是越发大了一分。如今,原本一个沉默寡言不碍事的长随也敢蹬鼻子上脸,耀武扬威,对她不敬。
这一切所仰仗的无非不过是贾赦傻了而已。
回眸冷笑的看着哭嚎着要找宸哥哥敬哥哥的贾赦,邢夫人愤愤端着碗碟离开,打算饭点再来。
而这边丝毫不知自己避开了一劫的贾赦哭泪了,揉揉肚子,左右看了眼,又怒起来:“谁动了我的桂花糕?”
老王:“不是您说不吃吗?”
“那不是怕你们告状吗?”贾赦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老王,“你太不聪明了!拿着私下喂我啊!”
老王:“…………”
“让那谁拿回来!”
老王心累,示意小厮去跟二门婆子说一声,边默默扶额。他昔年受将军恩惠,领的是保贾赦性命的军令,可如今干的居然是奶嬷嬷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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