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苏乔光着脚跑出门,再回去的时候,走得很慢。周围有人用英语说了一个单词,“dead”,意为已死。她看向那个无辜的旁观者,眼神中都是锋利的刀子。
虽然,她和这个人,想的一样。
陆明远必死无疑了。
他又不是职业杀手,怎么和一个大块头硬扛?
走进24号房间时,苏乔的心脏冷得像冰。她毫发无损,却在遭受酷刑,陆明远被人包围,她费力走近,差一步距离时,她又停了下来。
直到陆明远开口道:“你没事吧?”
他屈膝坐在地上,手指完好无损——被切断手指的人,并不是陆明远。
但他的手臂受伤了。鲜血浸湿衣袖,滴落在深色地毯上,子.弹嵌入肌理,留下骇人的破洞。
一位服务员跪在陆明远身边,做了急救工作,连声安慰道:“先生,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服务员没有说谎。警.察和救护车很快抵达,陆明远被送去了医院。他的伤口不算麻烦,手术进展十分顺利,子.弹被安全取出,纱布绑住了左臂。
这一晚,苏乔一直陪在他身边。
她起初非常冷静,一句话也没说。后来,她捧住了陆明远的右手,陆明远先她一步开口:“幸好今晚脱掉了外套。”
苏乔怔了一怔,凝眸将他望着。
陆明远继续说:“不然衣服有帽子,打架不方便。中弹的地方会变成脖子、下颌、或者太阳穴。”
苏乔咬唇,回话道:“枪声响起来的时候,我以为你死定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视线扫过他受伤的左臂,带着淤青的脸,她不由得低头,胸腔快要烧起来。
陆明远仿照她的句式,低声道:“我以为你会被吓哭。”
“我很久没哭过了,”苏乔莞尔而笑,“你知道,眼泪没有用。”
为了引来帮助,苏乔过度尖叫。她现在和陆明远说话,嗓子喑哑,她的模样比他更憔悴,他原本应该怀疑她,却提不起一点疑心。
如果苏乔想害他,她有无数次机会。
而他很疲惫,只想睡觉。
被那个假冒的水管工摁在地上打,他的鼻腔还是充血状态。他有一把很喜欢的、总是随身携带的刻刀,今晚被用作锋利的凶器,切断了约翰的拇指和食指——陆明远本来要割他的脖子,但是约翰用手去挡了。
约翰绝非顶尖杀手,陆明远心想。
他猜不出是谁买.凶杀人,谁要杀他,亦或者杀了苏乔?
无论如何,意大利确实是动手的好地方。近期涌进难民,管理力不从心,附近又有黑帮治辖区,要想调查幕后主使,难说会查到什么时候。
苏乔在陆明远半梦半醒期间,凑近了他的侧脸。
她轻轻地吻了他。唇角碰到他的皮肤,她的心弦跟着一颤。
然后她无声地说:“晚安,你好好休息。”
走出这间病房,门口就是沈曼和贺安柏,他们的神色同样凝重。这件事的始末已经传回了国内,苏乔的父亲刚一听闻,立刻要求女儿回国,不要再找什么遗嘱。
他的建议形同虚设。
苏乔披着一件外套,走到了医院外围。凌晨时分,月光寡淡,冷风灌进她的领口,她越发清醒,紧跟着发问:“我在这家旅馆,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知道?”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沈曼率先道,“而且,我们用假名预定了房间。”
苏乔偏过头,凝视她的眼睛。
不过半晌,苏乔道:“那个人,伪装成水管工进门,说明他早就知道,我的房间漏水。他刚进门,就开始说话,没有立刻动手,是为了搞清楚,房间里一共有几个人……”
一旁的贺安柏打断道:“我也向你保证。不,除了保证,我还能对天发誓,从没透露过行踪。”
苏乔闷不吭声地发笑:“你说,谁最想杀了我,谁最有可能提前拿到消息,又不愿意沾惹一身腥?前天晚上,你派人拿着假枪,去陆明远家里放子弹,我和陆明远待在地下室,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道:“陆明远肯定认为,今夜和他搏斗的人,昨晚就在他家里示威。”
“我们派人,是为了让陆明远……联系他的父亲,”沈曼讲出前因后果,由于思维不连贯,她说话有些停顿,“但是今晚呢?那个凶手,不就是想杀人吗?”
无人发话。
只有空旷的风声在响应她。
长夜寂寥,星盏零落,苏乔的手揣在口袋里,忽然感到手机震动。她抬头望着夜色,接听电话道:“喂,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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