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到了今日的结局。
只是心中犹不死心!哪怕最后的结果是避免不了的输,只要不是输得太惨烈了就好!能赢一局便是一局!
场上甲级甲班的李姓同学,已出好了题,在丁级甲班不屑的轻视中,拿起手中的题,当着全学院夫子和学生的面,大声地念了出来!
刚刚已被上一位甲级甲班惊到的所有人,这次又一次被惊呆了!
这又是什么怪题?
有些心思聪明的,想着刚刚那题可以结合两种简单的方法解出来,莫非这题也是一样的套路?
于是震惊之余,不少同学已垂下头,开始思索了起来!
云乔的神色,从高高俯视的冷然,到不屑一顾的嘲讽,到神情大变地震惊,到眉头紧锁的凝重,只是念出一道题的时间!
第一道题虽说新奇,云乔仔细想了想,略花了些功夫,也解了出来!
现在这道题,明明非常类似,思路也差不多,但为何总是有一处想不透呢?到底是哪里?到底缺了什么?
云乔陷入了深思!
随着他面色不断变化的,还有一直观注着他的丁级的四位夫子!
从一开始上场的自信,到现在的忐忑不安。
四位夫子只觉得周边的声音都隐了去,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周边的人都消失了不见,只看得到场中正在苦苦沉思的云乔!
云乔原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成了死白一片。
隐隐能看到额头青筋在跳动,然后不断有细小的汗珠渗出。
人本就瘦,若此时有风吹过,感觉竟似会被吹倒一般,哪怕是再微小的风!
感觉自己已耗费了大量精力的云乔,越解题思路越混乱,脑中混乱不已时。
在这濒临崩溃的边缘,突然一阵清明注入了脑海。
从进入棋林学院来,云乔就备受全校夫子和学生的关注,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今年术数大赛的不二人选,甚至是最核心最重要最关键的人选。
听到了太多赞美的云乔开始迷失了自己!
这两次的失利,他并没有向以往一样,反思自己的不足,反而同夫子一样,认为是自己运气不好所致!认为是两位院长的偏心所致!
心里便怨上了甲级甲班的同学!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看到了自己当初进入棋林学院的初衷!
因为爱好术数,想要在术数研究的道路上一路向前,想着以后要云游四方,向各地的术数高手互相切磋,虚心讨教!
可是,为何现在明明高手就在眼前,他不是想着要讨教,而是对别人的成就,满怀怨恨呢?
云乔的心底陡生凉意。
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越走越偏了?他越来越看重别人的赞美和奉承,敬仰和爱戴,早已将自己的初心扔在了一旁!
他全身的毛孔就在这想明白的一瞬间,突然全部张开了!
整个人像武学高手般,在这最艰难的一刻,突破了久未成功的进级难关,探索到了那至深的武学秘境,散发着脱胎换骨的光芒!
然后,他笑了!
看到他微笑的丁级夫子面上一喜,正以为他要说出答案时,却听到他带着兴奋地声音道:“这位同学,云乔认输,对这题始终有一处想不透,请不吝赐教!”
四位夫子的脸僵在那一瞬,如同风干的腊肉般难看!
纪子期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若说她不紧张真是骗人的!而且这脸上的笑容装得久了,不光累,还好假的!
幸好这云乔孺子可教,不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解决了这个丁级的灵魂人物,这事情没解决一半也解决了三分之一有多了!
两位校长和荀夫子的神色也轻松了不少,这头开得不错,这危机看来有机会挺过去。
甲级甲班的李姓同学,此刻收起了刚才的疏狂,对着云乔一拱手,“师兄客气,师弟久仰师兄大名,心中甚是仰慕!
这题的解法师弟也是刚学没多久,心中技痒,趁此机会卖弄一番而已!实在是浅薄之至。
而且你我同门师兄弟,理应互相扶助!相互切磋,共同进步!
这题需要混和三种方法解得……”
云乔凝神静听,李姓同学只讲了几句,他面上的笑容便灿烂了起来。
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般,突然开了窍!
听完后,他拱手道谢:“谢师弟指教!听师弟这一番言谈,师兄茅塞顿开!日后若有机会,师兄希望私下找机会与师弟切磋!”
私下切磋,那便是私交了!能与棋林学院声名一流的才子云乔攀上关系,李姓同学自是求之不得,拱手应了。
这二人在场上交谈,场下不少同学却仍在思索中!
为何?资质有限啊,不多想想,想不明白啊!
有些自认为资质高的学生,在终于想明白后,不仅对甲级甲班的敬仰度上升了一个台阶,对云乔的好感度也是飙升!
瞧瞧,这就是大家气度!不懂就认输!
而且人家果然名不虚传,只听了几句便想明白了,自己听完了之后还要想这么久!
原来以为自己资质与云乔不相上下的一些人,也歇了心中与他较劲与攀比的心思!
甲级甲班的李姓同学出的这题,所使用的三种解法都不出奇,偏偏合在一起便产生了神奇的效果!
四位判官夫子心中大喜,这次来可真是来对了!
有位判官夫子有些地方不太理解,便让李姓同学重新讲了一遍。
此举深得台下学生之心,于是这位夫子收获了他有始以来最多的感激的眼光!
云乔在这题上虽认了输,却并未放弃比赛,静静待李姓同学讲完后,便上前写下了一题,然后大声念了出来!
此题出得一样很有水准!已接近二等术生的水平了!
两位院长此时不但不觉得紧张,反而充满了骄傲!
看来云乔年纪轻轻,经此一战后放下心魔,若潜心研习术数,成为二等术生指日可待了!
李姓同学听完云乔的题后,便提笔在纸上写写划划了起来,就好像平日在课堂上一样,丝毫也没想过要装模作样!
只见他一会闭眼,一会瞪眼,一会叹气,一会得瑟,一会摸摸下巴,一会搔搔鼻子,灵动得像只猴子似的!
明明是很严肃的场合,很沉重的比赛,可看着他的样子,偏偏又忍不住想笑出声。
一下子,整个太和院剑弩拔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据说李姓同学就是因为这答题时让人忍俊不住的可爱样,被甲级某位女学生看上了,而后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就在众人以为他解不出,连纪子期都认为他可能解不出,因为这题确实有点超出他的水平。
李姓同学突然大叫一声,“啊,我知道了!”
然后一把抱住身边的云乔,兴奋大笑了起来。
甲级甲班同学齐刷刷非常整齐地将头扭向一边,不忍直视!
这小子每次攻克一道难题后,喜欢抱着身边随手抓住的人,猛亲头顶的习惯还是没变!
只希望云乔不要被吓傻了!
还好李姓同学保持了一丝清醒,一抱之后猛然想起这是在比赛,被他抱住的人,不是他的同学或好友,而是他的对手!
李姓同学嘿嘿笑着松了手。
云乔好似刚刚那一抱并未发生过一样,坦然微笑道:“不知师弟是用何种思路解开的?”
李姓同学立马大声地讲起了他的思路!
与刚刚讲解时的镇定和自信不同,这次的神情与声音充满了激情和狂喜!
不知不觉地,感染了更多的人!
人们面对太阳时,总是会不自觉地展现自己光明的一面!
李姓同学身上便有这样一种魔力!
当他大笑时,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是阳光!
云乔和他两人,好似平日里同班的同学一样,坐在那里交谈了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均从对方的想法里,获得了不少新的思路!
太和院的气氛奇异地转变了!
若没有丁班夫子难看的脸色,这真的就成了一场寻常的术数交流与切磋。
当然,不满意的还有四位判官夫子。
不满意二人居然只顾着讨论,而不是从头到尾清晰地讲出来。
有位夫子清咳两声,“这两位同学,答案可否一致?一致的话,将解题思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讲一遍!”
先前是甲班同学主动要求讲解解题思路,现在是夫子主动要他们讲解解题思路,主动与被动,这其中的差别可不是一点点啊!
正互为对方所折服的二人,闻言相视一笑。
二人于是停止了探讨。
李姓同学一转身,一拱手后,声音激昂地讲了起来。
甲级甲班的同学包括纪子期都有些意外,这小子进步神速啊!看来私底下没少花功夫!
不行,不行!明日,不,今日开始我也要加倍努力了,定不能让那小子甩得太远!
当然更高兴的便是二位院长与荀夫子了!
只不过他们的眼光看向了一旁始终静静站着,如莲花般优雅淡定,不需言语,只往那定定一站,便成为所有人目光所在及力量源泉的女子!
明明近在咫尺,又遥远得仿若天山上的仙人,高贵得让人无法直视其容颜!
三人的目光中不自觉带上了一丝连他们自己也无法察觉地敬畏!
第二局又是甲级甲班胜了!
丁级的夫子们脸沉如墨,丁级的所有学生却在云乔拱手认输的那一刹那,被云乔身上所释放出的一种叫做“放下”的力量所感染!
技不如人好好修炼就是了,为何要对资质高于自己的人心生嫉妒呢?
或许这些人因为受到的压迫不如云乔大,所以领悟自然也不如云乔深。
但,这已经足够了!
三等术生以及选拔赛的双双失利所带来的仇恨和埋怨,已经在这里逐步开始瓦解了!
丁级的学生开始反醒起自己的失败,越想越觉得羞愧!
之前埋怨别人害自己丢了脸,细细一想,真正让自己丢脸的人,还不正是自己?
若是术数高过人,别说来二十五人,就算二百五十人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可以脱颖而出?
丁级的学生就在这样的反思中逐渐醒悟过来。
第三位上场的同学,面上的浮躁之气已一扫而空,身长玉立,面容俊俏,对着甲级甲班的同学拱手真诚道:“在下丁级丙班吴裳,特向各位师弟妹请教!”
这语气地转变令人一下子有些适应不过来。
姓吴啊!闲得发慌的吴三多主动站了出来,“吴师兄,我是吴思语,叫我吴三多即可!
咱俩都姓吴,回头去问问咱老爹,说不定是同一个祖宗呢!”
吴裳面露激动,“吴三多师弟,不用问了!我爹已经说过了,咱们算得上是刚出五服的表兄弟!”
原来二人果真是亲戚!难怪这吴裳也长得一副好面孔!这吴家的传统可真优良啊!
吴三多眼珠子转转,“这样啊!以后我唤你表兄,你直唤我吴三多可好?”
“行,吴三多,没问题!”吴裳也是个爽朗的性子。
“表兄,过两日咱找个时间好好去吃个酒聊聊天如何?”
众同学怒了!
搞错没有?这是切(斗)磋(数)大赛,不是认亲大会!
于是底下响起了嘘闹声。
“行!你说了算!”吴裳呵呵一笑,“咱们回到正事上,我的题是这样的…。”
吴裳边说边写,写完后招手让吴三多过来,“吴三多,这题我左思右想也只想出了一个解法,你帮表兄看看,可有其他的解法?”
吴三多很自然地接过了题。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真像一对感觉深厚的表兄弟在交流术数心得!
四位判官夫子虽被直接无视了,心里却是高兴的!
哪个做夫子的,都希望学生之间和和睦睦,相互探讨,共同进步!
若是有人在刚开始的时候来到太和院,中间离开了一阵,现在又回来,看到这气氛,要不以为自己走错了地,要不以为自己穿越了!
可是除了丁级的四位夫子,人人都觉得现在场上的这种自然而然的变化,是最最正常不过的了!
吴三多几人受纪子期教导时间最长,对她的想法接受和理解得最快!
仅管这位半路认来的表兄吴裳所出的题,同云乔出的难度相当,吴三多却比李姓同学更快地解了出来!
“表兄,这题小弟还有两种解法?”
“还有两种?”吴裳惊讶道。
其实他将题讲出时,抱着的是一种很奇特的心情,好似盼望着吴三多有别的想法,又怕自己的盼望会落空!
如今吴三多说还有两种解法时,怎能不令他惊讶万分?
吴三多点点头,“表兄,这两种解法是这样的……”
吴三多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位判官夫子打断他,一本正经地道:“这位同学,声音大点!夫子年纪有些大了,耳朵背!”
下面顿时一阵笑声。
吴三多也笑了,眼中光彩四溢,面上如桃花盛开,这场上场下的女同学都觉得面上阵阵发热。
程清也是如此。
她望着吴三多的眼神,似怀念又似埋怨。
“这位夫子!”吴三多提高音量,放缓速度,见那位夫子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道:“学生的解法有这样三种,一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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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之余,构思起了番外的内容(不是快要完结,离完结还早着呢),呵呵
杜家传统(一)
老大:当年曾祖父直接带着聘礼往曾祖母家一放,把曾祖母娶回来了;
当年祖父带着一群五大三粗的将士日日站在祖母家门口,太爷不得已,将祖母嫁过来了;
爹您当年用二弟的姓氏,哄得老太爷将娘嫁过来了。
儿子今日自个带了个媳妇回来,为何不让我成婚?
杜峰:你曾祖父当年求娶的是农女,你祖父当年求娶的是官家小姐,你老子我当年求娶时,你娘还不是大术家!
你呢,上个战场,竟抢了人家武夷国尊贵的长公主回来,竟然还说要成婚?
老大:这不正是我杜家的传统吗?你们那说的好听是求娶,实际就是强娶!
我不过是秉持传统而已,而且她已经有了我的种!
杜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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