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畅,反应到动作上,就是一股毫无由来的阻滞感,连续挥刀上百下,不适感越来越明显,就连身形都有跟不上了,老伙伴许光景对他何等熟悉,都不用回头,就觉出了不妥,只是他这一边的压力也非常大,一时间很难顾及。
“老张,换位!”
终于觑得一个空子,他将身前的敌人逼得无法上前,赶紧一声吼,若是平日里,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体会,现在他不得不用上了喊叫,接下来便是背靠背,做一个九十度的转向,便能相互换过位子,他来接过阵头,多少减轻一点张无价的压力,可没曾想,对方却没有动作,只需要听听身后传来的呼吸声,许光景就明白,老伙伴被缠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没奈何,他只得谨守本位,连上去支援一把的功夫都没有,因为很快,自己就面临了同样的问题。
吐蕃步卒不要命一般的抢攻,已经影响到了阵型的转换,而这种转换一旦不灵便,就意味着某一个方向上来不及补充,伤亡和减员接踵而来。
“嗬。”
刘稷奋力格开几把木枪,身形向前抢了一步,他没有再去追斩,而是不停地这么向前,陌刀以小幅的动作不离身前,不是为了杀人,而是杀出空隙,做为阵中唯一的机动力量,一开始,他还能在阵中自由移动,看到哪里吃紧,便上去帮一把,慢慢地活动空间越来越小,在被完全隔离之前,他决定冲上最前面,那里的压力最大。
就这么一步步地挪动,终于接近了阵头,刘稷闪身入内,站到了执旗的位置上,那名执旗已经混身浴血,只是勉力支撑,两名护旗也是个个带伤,拼命举着木牌,试图挡住无孔不入的刀枪箭矢,就连他的那面小小的戍主旗,都变得千疮百孔,摇摇晃晃,这里的战斗之所以激烈,就是敌人不但想杀死他们,还要砍断这面旗帜。
旗乃军之魂!
刘稷扶了执旗一把,一手举起旗子,狠狠地一用力,将带着铁钎子的那一头,深深地插进了泥地里。
“坚持住!”
将执旗的手放到旗杆上,让他能借着杆子靠上一靠,便提着陌刀,冲了上去。
张无价快不行了,他身上不知道已经着了多少下,四面八方冲过来的敌人,在眼中变得影影绰绰,平时行若无事的陌刀,就像有千钧重,每一次挥举,都要用尽全力。
凭着本能挡下一下攒刺之后,腿上再一次被刺中,虽然木枪头没有能穿透铁叶子,可那重重的一击,让他的身形一下子屈倒,眼见几支枪头直奔面门而来,要想闪过,只能弃刀后滚,可那样一来,阵头就失守了。
就在他打算偏头躲过,拼着挨上一下也誓不后退时,身后的革带被人猛的一拉,整个人倒翻过去,手上的刀子倒是没有脱落,可人却无法再站起来了,当然,那些枪头也刺了个空。
张无价就这么仰面倒在地上,前后左右全都被自己的战友遮护着,他连爬起来的念头都没有,因为眼前那个矫健的身影,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护旗!”
刘稷头也不回地一声大喝,手上的陌刀再无保留,大开大阖,凌厉的刀光四射而出,当者无不披糜,硬生生地让敌人的攻势为之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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