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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有退路,李亨暗暗咬了一下舌尖,逼得自己清醒过来。
“臣请至尊,让臣一观这些供状。”
李隆基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李亨不知道这是准了还是没准,没有动弹,高力士低下身子,为他捡起那些纸,一齐递到他的手。
李亨就这么跪坐着一张张地看过去,越看越是心惊,这里涉及到了自己的亲女和内弟,交待得十分详细,裴徽是因为被禁足心情不好才会饮酒,又无意中撞破了二人的奸情,至于是无意中落水还是为人推下去的,并无定论,但所有人的供词,全都指向了张清,包括他自己的招供,证据链十分清楚,根本无从抵赖,他看得冷汗直冒,脑子里转得飞快,最后终于想起了出府前,李泌的话。
“看完了?”李隆基盯着他,语气依然冷冰冰地毫无温度:“你没有奉诏就入宫,难道不是知道事发了,来求情的?”
李亨明白了事情的因由,心里也多少有了底,闻言慢慢答道:“臣入宫,是因为昨日至尊所交待的事宜,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要讨个主意,一时间找不到杨大夫,故而求见至尊。”
原来是这样,李隆基听了他的解释,倒是不疑有他,因为从他进来之后的表现看,似乎真得一无所知。
“那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臣无言以对,只希望,陛下能给他们、也是给臣一个公平的审判。”李亨拱手答道。
“你想要什么样的公平?”
“臣请陛下同意,由三司会同审理此案,以示公允。”
李隆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在李亨以为他会否决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叹息。
“难为你,这么短的时间,还能想到一个反击的法子,京兆府是杨国忠的人,他们办出来的案子,未必没有商榷之处,可是你知道吗,晚啦。”
李亨愕然,只听到李隆基继续说道。
“你以为,朕是为了这点破事生气?裴徽死了,是不是他们害的,有何原由,哪些人该死,都有定数,让朕想不明白的是,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你依然没有吸取教训,你觉得人家在抓你的把柄,可你想过没有,当初韦坚与皇甫惟明如果没有那么招摇,李林甫如何抓到他们的把柄,如果杜有邻不是被他的女婿告发,李林甫纵然想要构陷,又如何成事?他所做的只不过是小题大作,可小题也是题,你自己的人行为不检,被人揪到,这全都要怪到旁人的头么?”
“人都说事不过三,你居然三次栽在同一件事,连一点点长进都没有,你让朕如何不生气?”
李亨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这些话,比直接骂他还要让人难受。
“三司会审,你以为张清就能脱罪?所谓的奸情,不过是杨国忠拿下张清的由头,他借着这个由头,搜捡了张清的府邸,你知道找到了什么吗?”
“厌胜!”
这两个字,无异于一个惊雷砸在他头,李亨拜伏于地,连连叩首不止。
“臣该死。”
李隆基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说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还想要什么样的真相,李亨,你告诉朕,若是你坐在这个位子,要如何做?”
李亨茫然地答道:“臣实不知。”
“不知道,朕来告诉你,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保住谁,朕如果想保住你,让杨国忠到此为止,就只能快刀斩乱麻,张清赐死,他的妻子赐自尽,裴徽之妻亦然,你说说,还有谁该死?才能保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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