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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灵肃走过墓道般的长廊,一直走到那扇木门前,犹豫了下,鼓足勇气,将门推开来。
和经年陈旧的外表不同,这扇木门开合之时悄无声息,合页如同油脂做成,极为顺滑;门后是一间较为宽敞的房间,却布局古怪,被一道铁栅栏一分为二,栅栏乃是玄铁打造,无坚不摧。
这间房里也燃烧着相同的油灯,怪异的淡蓝火光照着玄铁栅栏,同样散发冰冷的气息。
走进门里,韩灵肃注意到,门后有张空椅子,是栅栏外唯一的家具,而在栏内,则箱床、桌椅、书柜、衣架…一应俱全,俨然一座装饰考究的监牢。
有人坐在里面。
他穿着皂素深衣,没带冠,披散着长发,连鞋都没穿,赤脚坐在书桌后面,正在写写画画。听到有人进屋,他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将滑落的发丝别回耳后,露出一张比女子还要俊秀十分的容颜。
韩灵肃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胸口像被利刃穿过,开了个大洞,疼得说不出话来。
她记忆中那个总是在闹别扭的少年;那个明明年纪最小,却总是要在师兄和她面前扮老成的孩子;那个虽然际遇悲惨,却宅心仁厚,笑起来如同阳光般灿烂的弟弟;那个总是追在她身后,寸步不离的小尾巴…
如今,他长大成人了,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是个成年男子。
可他却比从前更加瘦,苍白如纸,常年不见阳光,不见天光,让他连瞳色都变得很淡,旁人会说他国色天香,堪比美女,可看在她的眼里,却只觉肝肠寸断,心疼的无以复加…
“上次就说过,我的书足够了,你不必再来。”
陆子充收笔蘸墨,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紫色的身影,料定便是金玲珑无疑,于是冷冷道。
没有马上回答,韩灵肃弯下腰,捡起地上掉落的宣纸,这些白花花的纸张填满了整座牢房,从栅栏内溢了出来,飘散的到处都是。
纸上画着一个丑如鬼魅的女子,半边脸巧笑盼兮,半边脸扭曲狰狞,令人恶心。
再看其他,还有画着徐有旸与铁牛的,寥寥数笔勾勒出身材高壮的师父与师兄,他们爽朗的笑容,似乎就是昨天才见过的,没有半点偏差。
韩灵肃眼眶发酸,酸得疼了起来,她瞪大眼睛,紧紧攥着手中的宣纸:
“这些年…你一直待在这里?”
陆子充乍闻陌生的声音,停住笔,眯眼看了看,但他常年生活在暗无天日中,视力有限,只见有个身材曼妙的女子站在牢外,身穿紫衣,却连面目都看不清楚:
“不是首徒?…你是谁?为何能到这里来?是蒋不一派你来的吗?”
他一连串的发问,韩灵肃眼泪却走珠般掉了下来,她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哭过,就算是最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也未曾流下的眼泪,却在他的面前,无法抑制的落了下来,停也停不住:
“我答应你的…打跑了额哲鹿,就回来找你…我明明答应了你,可是…”
陆子充愣了下,手中的毛笔颓然倒下,他的双腿似乎无法支撑身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声音颤抖:
“你、你说什么?!”
“凉夜紫薇孤,对影相成双。炼体脱俗骨,为盼早登仙…你还记得吗?这是师父常挂在嘴边的。他说同门之间要亲如骨肉,若耶派人丁本不兴旺,就咱们几个,更加要亲热团结,才能拼出个弟子三千的前程来…”
韩灵肃哽咽着,双手将画纸捧在胸口,哭的泣不成声:
“子充!子充啊…怎么办呢?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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