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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青城真真是后悔,作什么要救那小破孩儿,若不曾救,母亲怕也不会这般念叨了。
“此事不急。”战青城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头却在七上八下的打着小算盘。
他的锦儿还太小了,受不住的,待再长大些才好。
老夫人抄了个茶盏砸他身上,那滚烫的茶水浸入衣服里头,烫得皮肤发红,他却稳坐如泰山一般:“母亲莫气。”
“你不就是瞧上了那卿府的二小姐,如今却还要用不急这两字来搪塞于我!便是你父亲娶了我,不也纳了个妾生了那战华棠兄妹两!如今你大哥殁了,那战华棠在战场上被分了尸,那最小的真真是个贱蹄子,放着将军府大好日子不过要离家出走!这整个战家娘能指望的就只有你了!”
老夫人磕了磕烟管儿,织玉又塞了些烟丝进去,那烟丝原是褐色的,却掺和了些黄白色的粉沫,搁近了闻着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味,老夫人划开柴火点开,嗒巴嗒巴抽了两口,长长的叹了叹气:“青城,你原是最省心的一个孩子,可如今自从娶了苏凤锦之后你瞧瞧你成什么样子!堂堂一个将军!却见天的被一个女人掌脸!莫说是让旁人知道了,就是为娘知道了,这脸都不知往哪放!”
战青城搁了茶盂,拍了拍身上湿润的地方:“母亲不必着急,孩子迟早会有的。”
“我告诉你,东屋那低贱之躯,可没有资格生我战家的孩子!”老夫人磕了磕烟灰。 屋子里头缭绕着一股子味儿,莫说旁人了,战青城呆了久了些都直皱眉。
“母亲,这东西还是少抽为妙。”战青城扫了眼织玉。
织玉慌得一把跪在地上:“爷,奴婢原也是劝过的,只是老夫人是主子,奴婢实在没有旁的法子了。还请爷劝劝老夫人吧。”
战青城取了织玉手里头的烟盒子,扫了两眼:“此物是谁送来的?”
“原是……原是康总管,只是如今康总管已经发配边疆了……”织玉索性就将这些罪处推了出去。
战青城偷着取了几根烟丝,将烟盒扔给织玉:“天不早了,伺候母亲早些歇息。”
老夫人抽着烟偶尔咳嗽两声,凝着战青城远去的身影叹了叹气:“如今战府与卿府水火不容,原是苦了他了,这么一个痴情的性子,同他爹可真真是一模一样。”
织玉替老夫人锤着腿,谄媚的讨好:“老将军便是再痴心,最一颗心不都在老夫人身上么。”
“呵,原是报应。”她撑着身子吃力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里屋慢慢的挪。
战青城一出梧桐院便直奔东屋而去,半道上遇见了回府的兰馨,他原是不准备搭理,谁料兰馨唤住了他。
“爷,今日原是赵大人的生辰,却不曾想竟闹出这许多事来。”
战青城拂了拂衣袍上的雪,兰馨撑了伞举高了替战青城挡着风雪:“爷脸色不大好,这是怎么了?”
战青城冷眼凝着她:“别以为你玩的那些把戏我不知道!你也最好适可而止!”
兰馨迎着风雪轻笑:“青城哥哥,你在说什么?兰馨听不明白。”
战青城却不再搭理她,拂袖去了东屋。
兰馨双拳紧握,恨苏凤锦恨得牙痒痒。
秋婆子忙扶了她一把,低声劝慰:“那东屋的原就是个弃妇,也就爷这段时日被她迷惑了,见天的往东屋去,这若论起长久来,东屋可不及奶奶半根头发丝儿。”
海棠眸色微动了动,抿了唇缄默不语。
兰馨愤愤的折了一束梅花,将上头的药扯了个干净,眯着眸子低声道:“梧桐院的的近来身子是越发的差了,咱们须得趁着她还在的时候把东屋摘了,否则若是失了老夫人管着,那东屋的还不被宠上天去!”
秋婆子忙附和:“奶奶说的在理,且让那东屋的再折腾两天,到时候好日子到头了,也就没她折腾的份儿了。”
夜色里冷风呼号,冰天雪地的,兰馨回西屋里头坐了好一会儿才暖和过来,愤愤道:“她傅文樱都有了儿子了!将来若是再遇见她,岂不要被她羞辱!那人同孩子原是保不住了的,偏生东屋的多管闲事,如今将母子竟全都救了下来!”
秋婆子呈茶盏近前来,狐疑道:“若说东屋那弃妇,想来同文樱夫人即便不是水火不容,那也应当无甚相干才是,怎会去救那母子?莫不是真真一片善心?”
兰馨扯了唇角嗤笑:“善心?呵,不过是藏得深些的狐媚子罢了,没听见宴会上赵府那些人嘀咕的话吗?她在赵府原就是个水性扬花的,赵府里头多少人同她有染可说都说不清楚,也就你还信她有向分善意,如今想来,怕是见着傅太傅在朝中地位,意图巴结一二罢了。”
秋婆子拍了拍自个儿的脸,笑嘻嘻道:“原是奴婢高看了她了,还是奶奶英明,识得那狐媚子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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