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生辰那日,很多命妇带着礼物去朝贺,秦墨便不去了,留在自己屋子里西窗下看书。
看着,看着的心都静了下来。
第二天,秦墨便从朝廷大臣口中说道,这次惠妃生日,那五皇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自做了一支弓给惠妃,给皇帝展现了他以后要报效朝廷的决心,皇帝当时在场,自然是喜不自胜。
一向这皇帝就偏宠着五皇子,这是朝廷里人人都知道的。
惠妃得了这支弓,其实并无任何用处,只是自己孩子送的,哪怕是块石头,都说好,还在皇帝面前把这五皇子大大夸奖了番,说是孝顺,皇帝听了,自然又是喜乐不少。
*
秦墨接连休沐几日,今日上了早朝,完毕后,便去了一趟承乾宫。
这七皇子现在就是皇帝最小的儿子,才一岁多,这个月刚满一岁,前半个月宫里才举行的周岁宴。
秦墨进去,便看见这颜贵妃再用泡了玫瑰花瓣的水洗手。
见秦墨进去,那颜贵妃也很高兴。
秦墨很久不来这后宫了。
这次,便是兴起而来。
好久不来这后宫,便觉得对这宫里都生疏了。
来看这贵妃,也只是看看而已。
如今在这贵妃诞下一对龙凤胎后,气色越发的好了。
“这宫里头有你,我便觉得安心——!”
这贵妃一见秦墨,立马拉了手上榻,如见亲姐妹一般,说着体己话。
“这些日子都不见你来这后宫,我还只以为,你都不来后宫了呢!上次的事儿,终究是我带累了你”
“贵妃娘娘说什么呢,不过是在前朝,如今正事儿多了,便更不敢在这后面来了,我今日来,是给小皇子和公主送周岁的礼来了——!”
秦墨笑着,便从那大红织金广袖里取出来一个小的周身红色的瓷瓶。
那贵妃娘娘低头,步摇在额间轻晃,拿了那瓷瓶再将头抬起
“这是——!?”
秦墨淡淡道“这是保养女子容色的东西,说是给皇子公主的礼,其实是给贵妃娘娘的礼——!”
这贵妃娘娘只听见这个,只哎呀一声,高兴的把那瓷瓶拾起,便冲着秦墨笑。
“就我诞下麟儿之后,便越发觉得整个脸上没有以前光泽呢,有你这东西正好——!”
“国师大人,为何你总是事事都能替我周全,只是,夜儿欠你的情,终究他对不住你——!”
一提到颜尤夜,秦墨的神情便不那么自然了。
“其实,我早说过,我帮贵妃,并不是看你弟弟面上,如今侯爷成家,这是喜事儿,我也不多想,今日只是恰好入宫来,很久没来看娘娘便来看上一眼,碰巧想着贵妃一对儿女这个月满周岁,所以来宫里贺上一贺,给贵妃的那瓷瓶里,是一味保养肌肤容色的药草,叫象胆,”也就是芦荟,她的芦荟种植基地,这个东西一直在研制。
“有美白保湿的功效,里面还掺了玫瑰露,同效,贵妃每日净洗之后,取些来匀面,过段时日,自然便有效果出来——!”
“宫里用的太多是玫瑰粉,茉莉粉,玉脂,但是也远没有这个新鲜——!”
秦墨这样说,便让这贵妃喜的无以言表。
要知道,她现在就是需要这些东西。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国师——!”
秦墨自然不要她谢,送的一些礼物也没有接下,既去了那宫里,下午便出宫回府。
*
十来天之后,秦墨又收到请帖,却又是那长源侯府的信。
里面的人要秦墨去那老地方一叙。
老地方,秦墨一折了信,便知道这老地方是哪里了。
秦墨叫府里的车夫驾车,便又到了那京郊外的万花亭去了。
秦准早等在哪里,跟上次一样,衣着基本没变,就是头发又花白了些。
“今日你没带香香出来——!”
一见到秦墨,这秦准是这样问的。
秦墨叫车夫停了马车,自己走进凉亭,质问“叫她出来干嘛,让她知道你是她亲爹,然后把你的抛弃妻子的事迹说给全京城知道,让皇帝褫夺了你的封号,然后把你赶出京城——!”
“墨儿——!”听秦墨的话越来越尖锐,那秦准忍不住出声了,锐利的眼看秦墨一眼“你就那么嫌弃为父么——!”
秦墨在旁怔怔回到“不是嫌弃,是厌恶——!”
“厌恶。呵。厌恶——!”
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愤怒,那秦准就念着这两个字,自顾笑了出来。
片刻收了那苦笑,头也不抬对秦墨沉声道
“坐吧,今日有一件事想同你商量,这件事儿一直搁在我心头很久了——!”
秦墨过去,坐定,然后目光朝对面锐利看过去“说罢,是什么事儿——!”
她说的同时,执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灌着茶水。
那秦准一边犹豫着,一边抬起眼看向那自己面前茶杯的沿。
“这件事儿,是关于香香的——!”
他沉吟,便说便考虑,语速便较慢。
“眼看着,香香也十五了,也是要及笄的丫头,转眼就需要嫁人了,女孩子嘛,特别是找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家中公公婆婆对自己好那便是更重要的,当时,你还在那个年纪时,为父并遇不着你,眼看你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还没有嫁人。总不能让香香又步你后尘,你今年也十九岁了,你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为父不多说什么,香香的婚事儿,那天淮安在我面前说,让去国师府上提亲,把香香娶过来嫁给她俞津做媳妇,我当时想了一想,甚觉得可行,俞津香香也见过,淮安说香香并不讨厌他,俞津是世子,以后也是世袭忠顺侯府的,家世也还好,又个郡主的婆婆,淮安对香香的喜爱和包容你并非没有见到,如果香香能嫁过来,便是亲上加亲,以后我这个亲爹还会在府里对闺女不好么,所以,我觉得这个婚配是可行的,约你出来,就是看你对这门婚事儿的看法——!”
秦墨愣住良久,的确没有想到她这父亲今日出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儿。
当初这淮安郡主也来找秦墨求过,但是那次之后,从香香的嘴里探出是不喜欢那俞津的,所以,秦墨没办法只得罢了。
现在,她也只能实话实说。
“可惜香香不喜欢俞津——!”
那秦准惊愕的一抬头“她自己亲口说的——!”
秦墨淡淡的神色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点头“嗯!”
那秦准手放在石桌上,神色愣了半晌,之后,浓眉却拧了起来。
“小女儿家的,年岁还小,知道什么是婚姻,婚姻大事儿,父母做主,你是她姐姐,这件事儿,你就不能这么骄纵她,俞津是我一路看着过来的,虽然不是我亲生儿,到底人品,才华,家世,我看着是不错的,人也信得过,香香不喜欢,那是人小不懂事儿,这件事儿你就不能由着她,回去给她好好的说道说道,俞津这孩子可以嫁——!”
其实,现在说这个,秦墨是有些为难的,她自然知道,这秦准说的有一定道理,站在父亲的位置上,他是替香香考虑。
可是现在香香不知道秦准是她亲生父亲,更不喜欢俞津,如果此刻,秦墨非要去说导,估计又会惹得这丫头不耐烦
一想到,秦墨面有难色,手肘撑在石凳上撑头。
那秦准看秦墨的样子,却更是急“家里没父母,长姐就是母亲,香香不过就是个孩子,还是女孩子,哪有不听长姐话的道理,这件事儿,你莫虚,只要把我说的话给香香都说了,然后,我会叫府中择媒婆上门提亲,下聘礼,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虽然那秦准是如此说,可秦墨还是面带犹豫,她还是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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