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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须臾时间,舒河全身长衫已经湿透,淋了满头满脸的雨水。
跪立的身姿躯挺得笔直,双眼直视前方,一头墨发被雨水打得稍显凌乱,神情看起来也添了些许狼狈。
刚走到屋子里没多久,月萧与苏澈便听到了外面大雨磅礴的声音,两人静静对视一眼,黑暗之中,却看不清对方神色。
沉默了不大一会儿,月萧到底担心,忍不住掌了灯。透过光亮,看到外面舒河挺直脊背跪立的身影,眉心蹙了蹙,静静注视了好大一会儿,才浅浅叹了口气。
“这场雨,来得倒是及时。”苏澈显然也看到了外面情形,淡淡开口说了一句,便回床上躺下了。
月萧没说话,却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场雨,对于舒河来说,来得确实及时,若不然,那家伙大概此际已经真的六神无主了。
只是,“若就这么淋到早上,只怕是要生病。”
苏澈觉得奇怪,“他不是有武功护体吗?区区这点雨,岂能耐他如何?”
红衣战将本身武功不俗,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这个时候,他心里自责愧疚得很,断然是不敢运功护体的。”月萧回身走到一旁椅上坐下,给子倒了杯茶,“苏澈,反正也睡不着,不如我们聊聊如何?”
“自然是好。”苏澈淡笑,“公子想聊些什么?”
“此时,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月萧温润一笑,笑容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飘忽,“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主子与舒河之间为何会有这般特殊的情感?看起来不像君臣,倒像是比师徒、兄弟更深一层的关系。”
苏澈凝眉,缓缓点头,“澈确实觉得不解。”
“其实,不止是舒河,还有此刻待在帝都的墨离,子聿和颐修,他们对待主子的态度,皆不是一简单的‘忠诚’二字就可以诠释的……”月萧靠在椅背上,眼神迷离望向窗外,却因为隔了一层,而看不清屋外情形,“有关舒河与主子,还有舒桐与舒河,甚至是,曾经的墨氏后人墨离,以及为何苍月皇朝在不知不觉间易了主世人却浑然不知,还有,天下九国如此轻易就被收归……这些问题,在旁人看来,或许正如雾里看花,一团乱麻。”
苏澈慢慢自床上坐起身,神情似有些意外,却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多言。
的确,很多问题,他始终看不明白,在主上面前却又不敢随意开口询问。
他曾经便觉得不可思议,一个皇朝的易主,不管是正常即位,还是谋权篡位,皆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
而且,经过短短时间的接触,他已然发现,不管是曾经在梧桐镇时,墨离守在主子身边时不知不觉的态度,或是他曾经侧面得来的有关谢长亭的那种深沉的执念,还有如今舒河这般置气任性的反抗,在一般君臣之间,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大寻常。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是一般人的忠君观念,但显然,这条定律不适合用在他们身上。
因为从来没有臣子敢真的与皇帝置气,除非是把持了朝政的权臣。但舒河,显然不是——虽然他如今比一般的权臣更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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