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呵斥道:“大家都清楚看见了,是这个贱民躲到了我二姐身后,才引得我二哥追来,这才撞到丫鬟不小心碰着了我二姐。虽然这个贱民是救了我二姐,但不排除她为了诬赖我二哥,故意做出这些事情来!”
殷璃飞听得脸色淡然,也不着急,在所有人又带了探究眸光看她时轻问:“这位小姐的意思是说,二公子莫名其妙的冤枉小女子,小女子就该站着让她打死?闪躲还有罪了,刚刚小女子也提醒了,二小姐跌倒了,二公子却将打死奴婢看得比二小姐的安危还重要,这也是对的了!”
“好一张伶俐的嘴!”陆雨竹也冷笑的看殷璃飞,虽然她是妹妹,但此时和容貌清丽的陆芷溪站一起,她过于艳丽的眉目便显得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你说你在这院子里鬼鬼祟祟的,我二哥身为主人家怀疑你是正常的,你心里没有鬼,又跑什么?”
“小女子倒也奇怪了,之前随门房进府摘花的时候就被提醒,今日贵府有客人,待会儿有诸位千金和妇人来此赏花,嘱咐小女子和同伴看见小姐夫人们要避开。二公子身为主子又是男子,此时不应该避的远远的,怎么会出现这这里?却还怪小女子鬼鬼祟祟了!还是这位小姐见着小女子身份低微,好欺负,就想随意栽赃陷害以掩盖你们自己的丑事!”殷璃飞从容的反问。
这番话却让在场的所有贵妇和小姐们变了脸色,纷纷避让到一旁。夫人们立即站到了前面,而后又让小丫鬟们挡着让自己女儿离开这里。
殷璃飞之前有没有鬼鬼祟祟的她们是没有看见,但是他们却看见本该在另一座院子与男宾同行的陆鳞在此出现,他们又不傻。
陆鳞是清远侯府的庶出二公子,听说花天酒地包养伶人,风评一直不好。如今都已经十九岁,却都未曾议上亲。高门家的女儿不会脑子坏的下嫁这样一个庶出,门当户对的看不上他,低点的,他自己还看不上人家。所以一直这样拖着,今日出现在这里,让贵妇人不禁担忧,这渣滓是不是暗地里看上了自家女儿,想来一个《西厢记》。无论女儿愿意否,但凡有点风声出来,她们的女儿可不就毁了,想不嫁都不成!而陆鳞一开始追着殷璃飞不放,怕就是因为被殷璃飞撞破了什么想杀人灭口吧!
一见众贵妇千金这样的举动,陆雨竹就变了脸色,终于觉悟到自己说不过殷璃飞,也想到一旁的陆芷溪,忙摇晃她的手臂压低声音提醒:“二姐,你快说句话呀,再这样,恐怕咱们侯府的清誉可就毁了,你的婚事这才刚订下!你知道,二哥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怎么原来咱们都好好的,这个女子一来,咱们侯府就成了兄妹相残,家庭不睦的腌臜之地了!”
言下之意,殷璃飞是奸人派来的!再者,殷璃飞哪怕巧舌如簧,但是他们兄妹三人才是一体的,此时代表的可是整个清远侯府的脸面。如果哥哥有问题,妹妹又能好到哪里去?
陆芷溪闻言一愣,尤其说到婚事可是踩到了她的痛处。这好不容易订下来,她再也不想出纰漏,否则她怕再也难以见人了!
不论二哥对错,但她如果帮了外人对付自己亲哥哥,这事情传出去……
眸光而后又看向一旁的殷璃飞,落在她留下好几条血痕的手背上,刚刚如果不是这个陌生姑娘,那些血痕可就是在她脸上了!哥哥反应过来后,第一想到的就在责怪殷璃飞,而不是关心自己这个妹妹……
“这些都是误会!”犹豫半晌,陆芷溪开口。
这话一出,殷璃飞神色自然,陆雨竹和陆鳞却是变了神色。
陆芷溪下定决心后,才冷静下来说:“这位姑娘是我请来摘花做药的不错,二哥怕是正好经过,见得这个姑娘面生,所以才会有所误会吧!”
对于这个说法殷璃飞不置可否,也不争辩任何。既然这个陆二小姐没有忘恩负义的责怪她,后面陆二公子究竟是正巧路过,还是有意闯入就不关她的事情了!她就看在那一园子的花上,暂且不和他计较了!
陆鳞听罢神色也是一时阴晴不定,脸上满是不甘心,正待说什么,陆雨竹已经抢先开口:“二姐,你还是太善良了,总将人往好处想,我看肯定是这个贱民看着咱们侯府的富贵,揣的什么腌臜心思过来的,这才惹怒了二哥,不然咱们刚刚那么多人唤为何也都唤不住,二哥定是被气狠了!”
心里此时也是对陆芷溪恨的牙痒痒,恨她的善良,也恨她的单纯。平时欺负来是上手,这个时候却又因她见弱者就同情的性格气闷!
“对,没错,就是这个下溅的女人刚刚试图勾引本公子,仗着有几分姿色想自荐枕席。本公子一时羞愤才要教训她的,却没有想到这贱民身手不错,反将本公子伤了!”陆雨竹话落,陆鳞想也不想立即就跟着恨声诉苦。
“你们说我向你自荐枕席?”殷璃飞忍不住挑眉,指着被丫鬟扶起的陆鳞,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你也太不知羞耻了,居然能够说出这种话来,你还有何好狡辩的?”陆雨竹立即满面羞涩,仿佛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却被殷璃飞话里的“自荐枕席”四字给羞到!
而一旁的贵妇们却不便插嘴人家的家务事,但看这情形,心底哪能没有分寸,端就看陆家今日怎么将事情园说好吧!
“呵呵呵……”谁知陆雨竹话落,殷璃飞就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在众人疑惑望向她时,却听她笑道:“栽赃陷害之前,也麻烦你们弄清楚本姑娘是干哪行的吧!不知道本姑娘是行医的吗,我对你哥?端看他面向,就已经到了花柳二期,你们扶着他的丫鬟当心了,只要被他唾沫星子溅到就别想要命了!”
到如今发生的事情,可已经不在做生意的范畴了!玩栽赃是吧?看谁玩的厉害,谁损失惨重。今天这里的这些人如果都能昧着良心,要致死她的话,她也不会客气的坐以待毙!想她陪哥舒璟“睡”了那么多晚,可不能白被睡,对王权的觉悟也不是白悟的!
“你,你胡说什么?”陆鳞立即变了脸色,愕然的看殷璃飞,他什么时候得的花柳?
陆雨竹也变了脸色,却仿佛只是在消化这个“真相”!
其他的贵妇便是难掩的惊愕,立即就都往后退了数十步,如果不是内宅混惯的,还有点定力,怕早就落荒而逃了!
扶着陆鳞的丫鬟脸色惨白,想撒手的时候也生生忍住!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最清楚?”殷璃飞不以为意的淡笑,这样并不否认的态度,却让人更深信不疑。
“本公子要杀了你这个溅人!”陆鳞一时气急,又窜起要打殷璃飞。一旁的丫鬟不妨被推的倒了一地,殷璃飞冷冷一笑,轻易的一个闪身,在背对他的时候手肘一拐,狠狠击在陆鳞的后背上,这一次力道下的比踹他的一脚还狠,陆鳞一头栽趴在地,顿时吃进了满口的泥灰,牙齿都磕碰出了血。
“二哥!”陆雨竹见得大惊,脸色大变之余,忙向身边的家仆呵斥:“都愣着作甚?还不将这个贱民拿下?”
陆雨竹吼骂出来后,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个个忌惮的看着殷璃飞。
“清远侯府的人原来都是如此蛮不讲理,以权欺人吗?说不过人家,就要来强的,一个人打不过,就玩群殴吗?”殷璃飞冷笑的扫了一圈清远侯家的人,也看了眼已经晃神的陆芷溪。
“都在这里闹什么?”陆雨竹刚想反驳,就听得一声呵斥声。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就被引去,却见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抢眼娉婷走来,虽然看出年龄应该大约在三十岁以上,但她的容颜和行来的气质却让人无不觉得惊艳。
“娘……姨娘!”陆雨竹忙就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陆雨竹与陆鳞的生母,姨娘媚姬。媚姬迎上女儿先是温和一笑,而后眸光投向在场,轻轻一眼,扫过狼狈的儿子,呆怔的陆芷溪,事外人一样的殷璃飞,最终客套的朝在场的贵妇们行了一礼,满含歉意的开口:
“夫人今日不便待客,让卑妾暂代中馈,二小姐第一次待客毕竟生疏,有所怠慢之处还请诸位夫人小姐见谅。卑妾在前院的牡丹亭准备了一些糕点水酒,请诸位移步过去用点压压惊!这些家务事,就不敢扰诸位的心了!”
这话看来似乎没有什么错处,立即引客人去其他地方招待避开家丑更是理所当然。但殷璃飞听罢却终于理出了个所以然来,这人自称卑妾,料到是姨娘。一开始就说是陆芷溪年幼办错事让所有人受惊,转移了重点!
显然,谁是她亲生的,谁是她养的也立竿见影!
年幼有漏,不算她这姨娘说错,但传出去也是陆芷溪的错!
再然后关上门来处理,把她这个她们口里的贱民弄死了,是黑是白也由得她们随便怎么说了!
众贵妇有的心里有计较,但想是别人的家务事,便也不好留下,有人同情的看了殷璃飞一眼便也转身离去。
其中有一人忍不住看了殷璃飞好几眼,而后对身边的丫鬟开口:“你且去陆府佛堂,告诉陆夫人与丞相夫人此事!”那丫鬟应了,却没有动作。只到一众妇人走出园子,才慢慢脱离人群朝佛堂而去。
客人一走,媚姨娘这才冷了眸色看眼殷璃飞,并且道:“二小姐受惊,你们且送二小姐回房!”这意思是想避开所有人收拾殷璃飞了,她要是真跟着去了,审问怕都不会有!
“媚姨娘?”陆芷溪一惊,大约也明白过来一点什么。
已经被忽略的小牧这时也变了脸色,忙挣扎着往陆芷溪身边去:“陆二小姐,你请救救殷姑娘,她是无辜的呀啊——”
话未完,就被人一脚踩上后背,化作一声惨叫。
而踩小牧的正是脸上挂着得意笑容的陆雨竹,殷璃飞眸光一凝,身形一动就站在了陆雨竹身边,陆雨竹只觉眼前一花不及动作,人就被掀的栽倒在地,一头磕到青石砖地上。
陆雨竹挣扎着起来时,额头赫然就肿起一个大包,当即哇哇大叫起来!
“大胆!”媚姨娘见此,立即脸色大变。
殷璃飞只顾着扶起小牧,冷冷看了眼媚姨娘才道:“贵府小姐不问青红皂白随便打人,这位姨娘还说小女子大胆,你是不是骂错人了,或是想在这青天白日只手遮天冤枉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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