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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帝脸色不自在的闪了闪,就看向哥舒璟。见哥舒璟没有说话,北齐帝这才道:
“那,那就开始吧!”
北堂辛奇这才正了神色,双手朝哥舒璟一拱:“听说,王爷已经做主让清远侯卸去职务,并且由清远侯长子陆盈暂代?”
“确有此事,国舅爷这是有何意见吗?”哥舒璟淡声问,今日的他未着朝服,穿的是与殷璃飞同色系,金雀纹的素白衣衫。束发的玉玳瑁横插一根镶金簪,垂落的流苏落在肩膀处,本就风华无双的气韵在今日仿佛多了几分慵懒的风流。
北堂辛奇被问的看了一眼哥舒璟身边低眉顺眼的殷璃飞,不禁眸色更冷凝:“不知是为的何缘由,堂堂北齐侯爵不经三司居然说撤就撤了呢,王爷纵使是摄政王,平时予三司会审的结果有决断权,但这次却不知为何省略了这一道?就算是撤,清远侯本有二子在家,王爷直接就让了远在边关的陆盈暂代,而非次子呢?”
哥舒璟听了,沉静的看向北堂辛奇:“国舅似乎说错了,何为撤?何谓暂代?父承子业,本是理所当然,清远侯力有不逮,这个时候禅让出来不是应当吗!至于其中多种缘由,国舅这才几日未曾上朝,便如此闭塞了吗?”
话落,眸光便轻轻在场内一扫朝臣:“怎么,在场的诸位大臣当日不也在场,难道未曾告诉国舅吗?”
哥舒璟清冷的眸光所到之处,每个人都神经一束,忙就有人应承:“回王爷,已经都说了,巨无遗漏……”
“哦?难道是国舅爷病体未愈,或者需要本王亲自再向您老交代一遍吗?”哥舒璟唇瓣勾起一抹笑,轻然的看向北堂辛奇。
一提这生病的事情,北堂辛奇就来气。
刚刚查办的周副御史,可是他的左膀右臂。这次损掉他,元气可谓大伤。而这个生生要了他半条老命的主谋居然就是自己的亲儿子,他那个气呀,于是便“病倒”了!不想上朝让哥舒璟一派看笑话,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确实是气的人不利索了几天。
紧接着,他又知道,牵扯在这件案子里的殷家女儿,居然嫁给哥舒璟为妃!这还能有什么不明白?根本就是他那耿直的傻儿子跳进了别人的局里,和着仇人一起要挖亲老子的心肝儿呀!
平白贴进去两万两,做了仇人的嫁衣——这比喻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形象了!
本来清远侯的事情传开后,他就想借题发挥的。但左右掂量后权衡利弊,觉得还是等哥舒璟娶了殷璃飞之后再说。这里还有另一层典故在,就是哥舒璟以前一直未曾娶正妃,他认为,哥舒璟是在等着南阳王家的那位小郡主长大。
南阳王手握边关兵权,如果和把持朝政的哥舒璟联姻,怕就是狼子野心昭告天下的时候。二人里应外合,他到时候想挡都挡不住,这下好,殷璃飞背景单薄,祖上更无任何庇荫。他当然乐见其成,但这对毒夫妻利用他儿子几番斗翻他身边得力的人,他怎么肯罢休?
所以这才故意选在二人大婚的第二日,想将这事情闹开的,好让殷璃飞名誉受损,让哥舒璟跟着蒙羞!
气了一下后,北堂辛奇很快恢复冷静,无事人般的道:“微臣自然听说了,只是不明白,为何原来陆二郎一口咬死是王妃引诱他。后在王妃爆出身份,并且被暴打一顿后,突然改口?这其中缘由不得不让人深思啊!”
这话一出,在场一片寂静,北堂辛奇这分明是在说哥舒璟以权压人,屈打成招!而实际上,就是哥舒璟新娶的王妃行为不检点!
“那么,国舅深思出什么来了?”哥舒璟勾唇笑问,笑意不达眼底,那清冷的颜色仿佛一层无形的冰雾。
北堂辛奇就是一皱眉,自诩为德高望重的读书人,有些话并不想说的太明白。但想,你就装糊涂吧,继而冷笑道:“微臣不敢多想,不如让陆二郎自己再来当着圣上的面重新澄清一次冤情!”
殷璃飞听得这里,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既然他都有信心现在来闹,可不就是早就跟人串通好了!当即有点听不下去了,就想开口,就觉得手一紧。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身边人,却见哥舒璟俊美的侧颜。他没有回头看自己,只以指尖在她手心轻柔摩挲。
殷璃飞眸光一动,便安静下来,恭顺的立在他身侧。
继而就听哥舒璟沉了几分声音开口:“澄清?澄清什么?国舅又当这金銮殿是何地方,而我哥舒璟又是什么人,我哥舒璟的王妃又是什么女子?竟可任由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这样任意屈辱?本王倒想问问,是谁给一个小小庶出如此胆子,敢对堂堂摄政王妃置喙?是国舅您给的胆子吗?”
这摆明了就是骂北堂辛奇无事生非了!陆二郎一句话反悔几次,说出来的话本就没有说服力!
北堂辛奇听了,脸也沉了,冷笑着问:“微臣只是据理力争,而看王爷这意思是要权压到底,不让人说实话吗?”这是准备胡搅蛮缠下去了!
“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说的话岂可相信,国舅就是不信王妃,也该信王爷一向公私分明,从不做徇私枉法的事情!”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插了进来,引得众人注意。
而听得这声音,北堂辛奇立即竖了眉目,因为不用回头就认出这是自己儿子的声音!
“都御使大人这是在指老夫有意污蔑了?”北堂辛奇带着几分赌气意味的看向儿子北堂臻。
北堂臻神色淡漠,只冷然的看了他一眼:“清者自清,反正我是不会信一个朝令夕改的人,劝国舅大人还是莫要再找些跳梁小丑上来惹腥无辜了!”说着就别过脸去,懒得搭理北堂辛奇的样子。
“你——”北堂辛奇顿时气的瞪大眼,奈何对这个儿子打骂不得!
“国舅爷,我知道您为国为民……算了,我也不想伸什么冤了!”这时,一直站在国舅一边的清远侯一脸沉痛的开口,但这话说出来却没有想息事宁人的意思,仿佛是在帮着国舅说哥舒璟欺压人!
“冤屈却是要伸的,本来还想迟些日子找清远侯的,既然今日都赶上了,不如就今日吧!”哥舒璟这时却温和的笑了。
话落,众人皆惊讶无比,下意识就疑惑的看向哥舒璟。根本也想不透,他怎么突然这么说。
“王爷要为下臣伸冤?”清远侯都讶异的望着哥舒璟。北堂辛奇则是皱眉,没有说话。
“将人带上来!”哥舒璟紧接着说,闻言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大殿门口。
很快,就有一个人弯腰霍背战战兢兢的被内廷卫催着走了进来。那人仿佛是第一次到得这种地方,见过这种场面,期间还不时的转头朝四周乱瞄。很快发现自己失礼般,忙恭顺的往前走,可是没有走了两步那眼睛就又不安分起来。
一段路,走的慢慢腾腾,直到被内廷卫拉住,那人才怔了一下,赶忙就朝着上位的北齐帝跪拜下去大声喊道:“草民刘天顺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免礼免礼!”北齐帝跟着喊,继而疑惑的望向哥舒璟:“皇弟,这人是谁啊?你把他叫上来做什么?”
“小小小小小小民刘天顺……”那刘天顺小心翼翼的跟着补充,以为自己刚刚喊的北齐帝未曾听见。
哥舒璟淡看了刘天顺一眼,转而看向清远侯问道:“清远侯,你看见此人可有何感触吗?”
清远侯从刘天顺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看,见得这人两撇小胡子,年纪与自己相仿,却是贼眉鼠眼的样子,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但想哥舒璟叫这个人上来不会没有理由,哪里敢轻易答是否,就怕说错话。于是盯着刘天顺的眼看了又看,那刘天顺都被他看的转过头去,却在对上他审视的眸光时一愣,继而慌忙闪躲开视线,以手遮挡起自家的脸来,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这举动就让清远侯又是疑惑不定,但想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最终只得道:“下臣从来没有见过此人!”
听得清远侯这话,领人上来的内廷卫便上前一步,拉开刘天顺的手就扯下他的胡子。
“哎呦喂,别别,我这是真的胡子真的呀,痛、痛痛痛啊!”刘天顺当即咋呼了起来,可是还是抵挡不是内廷卫的强势,两撇胡子很轻易的就被扯下,继而露出一张端正清爽的脸来。
清远侯看见眼前的人,一开始还是有些疑惑。而后刘天顺仿佛十分惧怕他,忙又抬手捂脸。清远侯却在这时眸光一闪,上前一步扯开刘天顺的手,眼睛便是一顺不顺的盯着他的脸瞧,越看,眼底震惊越浓,震惊之后,便是怎么也消弭不掉的震怒!
“你是什么人?”清远侯脱口喝问。
“我我我……”刘天顺支支吾吾还想闪躲,清远侯却是不让的死死盯着他的眉目。
“此人刘天顺,原是泾河红船老鸨的私生子,中州人士!”哥舒璟淡声介绍,便没有多余的话!
而至此,清远侯已然白了脸,捏着刘天顺的手不禁越来越紧。
“哎呦,断了,手要断了,侯爷饶命呀——”刘天顺别被捏的哇哇直叫起来。
“你叫我什么?”这人不喊还好,一这么喊,清远侯更是愤怒的快要失去理智。别人或许还不明所以,淡声眼前人的眉目,他怎么会认错?居然,居然和他的此次陆鳞长的有七分相似!
而哥舒璟说这人是在泾河红船待过,那里分明就是媚姨娘的出生地!
红船出生的他的姨娘给他生的儿子,居然长着和老鸨儿子一样的脸,这说明什么?而那个溅人原来还蛊惑他,说陆盈不是他的儿子,曾经那些绘声绘色暗示说陆夫人偷人的话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北堂辛奇见得这状况,总感觉不妙,忙上前一步问道:“清远侯,你认识此人?”
“清远侯,不知道此人足不足以平你的冤屈,如果觉得可以,本王就将此人交给你了!”哥舒璟这时清冷的开口。
这话一出,北堂辛奇立即觉得有鬼,当即就抢先一步开口:“清远侯,你切莫被一些微末的小伎俩干扰了视听,你只要觉得问心无愧,本官一定支持你到底帮你官复原职!耽误之急,不如将陆二公子请上来说话!”
北堂辛奇话音方落,刘天顺突然就挣扎着往哥舒璟的方向跑:“王爷,求您,千万别将小的交给清远侯呀。小的愿意做牛做马,一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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