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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贪婪本性有时会决定很多事的走向,不管是帝王,还是长生天的宠儿,在向巨大利益前进的方向上,往往会失去本该理智的判断。
在这个天下大旱的春天,汉朝的皇帝如此,匈奴单于也不例外!
十万大军已经至此,终究还是不甘心就此半途而废呀。
羿稚邪扫视一眼,见周围的人如同自己一般,也都有些意动起来,遂摆了摆手,制止了又要上前盘问的张中行,示意他稍安勿躁。
“好!从现在开始,聂壹,你就随在我身边,不许远离,以备随时相问。左右,把他带下去吧!”
聂壹暗舒了一口气,知道已经暂时应付过去了。忙又躬身施了一礼,在护卫的带领下出去了。
“主上,为何不详加查问了?切勿轻信此人之言,还是要小心为妙啊!”
张中行见羿稚邪态度又有转变,复又近前劝谏,身在汉境,情报缺乏,他虽然也不确定自己先前的判断,但终究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国师啊,我知道你素来谨慎,这本来没有错,但这次不同,如果瞻前顾后,过于小心了,又如何能够取得大功呢?”
“是啊是啊!就算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凭了这十万铁骑精锐,试问有谁能挡得住我们?国师,你就不要再多说废话,动摇军心了。”
“大单于,别再耽搁了,马上下令吧,一鼓作气杀到马邑去……!”
“出发!出发!抢他娘的去!”
部下们也都纷纷嚷嚷起来,把担心抛到脑后,气氛重新高涨。
羿稚邪点了点头,把擦拭好的刀收入鞘中,重新披上羊毛大氅,就要准备下令再次出发。
“且慢!”
急迫的声音中带了清冷,张中行断喝了一声。
“大单于及各位王爷既然执意如此,中行也不再多言。只是在下承蒙主上多年相待之恩,今日不忍使主上深涉险境,我却还有一个法子试探一下汉军虚实,再行判断大军接下来的行止。听与不听,只在各位!”
众人汹汹中,有一人独醒,立于万军中,但却早已抛却汉家衣冠。
羿稚邪迟疑了一下,终于停下来脚步,回头看向这位南朝楚囚,北方国士……。
其实这次受朝廷所派,负责北上来联络和亲事宜的汉使,只是鸿胪寺的一个小官,他并不知道其中的许多详情。只不过是按照旧年公主和亲的故例,把各项流程走一遍罢了。
因此,带了两个随身的小吏,跟着匈奴大队人马沿来路返回时,名叫孙连的这位送亲使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听到大单于召见,孙连从使臣的马车上下来,抖了抖衣袍上的尘土,这一路行军的颠簸,坐车还不如骑马舒服呢。
“什么?大单于要先派匈奴迎亲使提前去公主驻毕处致敬!这……好是好 ,只是与礼制不合呀。”
孙连听完那位匈奴国师笑眯眯说出的要求后,有些摸不清头脑。
按照旧例,汉朝送亲的队伍都是一直把公主车驾直接护送到匈奴王庭的,双方的交接都是在草原上完成。这次已经是大大的例外了,匈奴单于竟然屈驾亲自来汉境迎接,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而且,现在又提出,要让左贤王领着先头部队先去右北平打前站,说是要去布置一个隆重的仪式,免得到时失了礼数,对大汉公主不恭!
“这、这位单于可汗也太客气了吧!难道我们汉廷的赫赫威仪已经让这些蛮夷如此敬服了吗?”大汉送亲使在心里暗自得意的嘀咕。
匈奴王庭自然是以单于大可汗为尊,单于以下传国官号分别为左右贤王、左右耶律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督、左右大当户,然后是军中的万夫长、千夫长、百夫长……等等。
现任左贤王呼延都素称匈奴第一勇将,三十多岁,正当壮年,弓马娴熟,手中兵刃是一杆镔铁狼牙槊,冲锋陷阵,有万夫不挡之勇!多年以来,死在他手底的汉家士卒也不知几许了。
此时呼延都策马而立在一个八千劲旅的骑兵阵列前 ,疾风吹乱灰熊皮大氅毛领,猎猎将旗翻卷,金盔下一张桀骜不驯的脸孔扫视了一眼马上的战士,挥槊斜指前方!
八千铁骑,在他的统领下将要去右北平走一遭了。用那位国师张中行的话说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呼延都从心底里是不屑于这些弯弯绕的,他信奉的只是硬弓、烈马、狼牙槊!管他前面遇到的是什么敌人呢,横扫千军那多痛快啊!
“听说汉朝那位飞将军最近又镇守右北平了……如果这次能与他交手一搏,捎带着取了此人首级,倒还不虚此行!”
千骑卷过武州塞外的旷野时,左贤王呼延都心底涌起的是烈焰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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