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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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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生入死、东征西讨多年的‘好兄弟’,只听他一人调遣,甚至不受皇命。可是,他终还是低估了东哲垣想要夺下天山的决心。最终,没有阻拦成功。而在那之后,他才知道,东哲辕所做的一切,原来只是为了得到那一个吕夫人——宀氏一族的族长夫人。

    那个吕夫人,他在之后,在那之后,曾在东哲辕的房间见过,是一个非常美貌的女子。

    在知道他曾竭力阻止过东哲辕后,她不惜跪下来求他,求他出手救她。同时,虽被东哲辕软禁,那一个吕夫人却一直未对东哲辕屈服。之后,东哲辕便与当时的薛左相设下了一计,让宀族长误会,企图以此来让吕夫人对宀族长死心。

    可不曾想,最终的最终,那吕夫人宁愿死在宀族长手中以证清白。

    那一刻,大雨中,看着吕夫人的尸体,看着东哲辕震惊与呆愣的神情,韩乂没想到,仅一夜的时间,东哲辕竟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看得出来,东哲辕是真心喜欢那吕夫人。而宀族长在那吕夫人死在他剑下的那一刻才蓦然惊醒,可一切已经为时已晚,无法挽回。宀族长当即癫狂,拿刀便要找东哲辕报仇,于是,他便以吕夫人生前有话让他传给宀族长为由,将宀族长暂且稳住,从而将其囚禁。不管怎么说,不管那一次的事件东哲辕如何卑鄙,可东哲辕毕竟是东清国皇帝,东清国不能没有他,他不能出任何事。

    在那之后,天山一脉残留的部落迅速迁徙,东清国也在不久之后随之撤兵。

    回想至此,韩乂不由停下脚步,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再环视间,人已站在了天山山脉的后方。

    月光,若一层透明的薄纱笼罩大地。一眼望去,可清清楚楚看到前方那进入天山山底下的入口。只是,若不是知道的人,即便站在那面前,即便站在离洞口近在咫尺处,也根本不可能发觉。

    “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一时间,韩乂负手而立,久久没用动弹,只是一眨不眨的望着前方。

    二十多年了,整整二十多年了。时间,若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当年的人,当年的……一切的一切,此刻,似乎都已经统统远去。半响,韩乂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向着前方的那一入口走去。然后,在入口处停下脚步,手,缓缓的抚上那历经大火煅烧的黑秃秃山壁,抚上……

    ·

    竹屋。

    宫宸戋下楼后,在一楼的厅中自斟自饮。

    云止站在二楼的楼梯口,静静的望向下方,望向烛光来回晃动下的那一个人。

    许久许久,云止转身回房。只是,如何睡得着?

    一夜,很快过去。

    次日一早,一夜未眠的云止打开房门走出去。

    悦耳动听的轻扬琴音,在云止打开门那一刻,如一缕白绫翩然飘入云止耳内。

    云止顿时一眼望去,只见,缠绕了她整整一夜的那一个人,就那样坐在那里抚琴。一矮小的竹几,一古琴,一小竹椅,衣袍拖延在身后的竹制地面上,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有一缕两缕飘逸于风中。侧脸的轮廓,在清晨的白雾中似笼了一层纱,垂落的衣袖随着双手的抚琴而轻微晃动……一刹那,云止竟不觉有些看呆了。

    宫宸戋似未察觉到云止,低敛的长睫,整个人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良久,云止回房去了一件白色的外袍,再迈开脚步走过去,在宫宸戋的身后站定,弯腰为宫宸戋披上。

    “今天,哪也别去,留在这里陪我。”

    在云止直起身之际,宫宸戋缓慢开口。平静无波的声音一如那波澜不起的琴音与低敛不动的长睫。

    “不行,我答应了绪儿与小鱼儿去教他们武功。”云止拒绝。

    “来,为夫教你抚琴。改天,亲自抚一曲给为夫听听。”宫宸戋似未听到云止的话,又或者,听到了却压根当作没有听到。

    说话间,宫宸戋抚在琴弦上的双手停下,继而一手握上云止的手。

    下一刻,云止感觉浑身一麻,微一无力,整个人便已落在了宫宸戋怀中,坐在了宫宸戋腿上。

    宫宸戋将云止带入怀中后,那一丝制缚的内力瞬间撤去,再伸手移过一旁不远处的那一条小竹凳,将小竹凳至于身前,让云止坐上去。

    云止刚才,始料未及,猝不及防,所以才被宫宸戋一下子得了手。

    此刻,不觉微微挣扎,云止心中自然清楚的知道宫宸戋眼下阻止她、不让她前往天山是为了什么。可是,她却一定要去。而她去,也是为了那一个原因。她想知道韩乂究竟将宫宸戋的父亲囚禁在了哪里?想要将其放出来。

    “夫人喜欢听琴,可为夫却一直不曾教过夫人。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时候,好好教一教夫人。”宫宸戋说着,从云止身后搂上云止腰身,握着云止的双手覆在琴弦之上。

    “我现在,不想学,改天吧。”挣扎无果之下,云止道。

    “可为夫偏偏想现在教夫人,若是夫人不好好学,那可就‘辜负’为夫的一番好意了。”

    靠近的距离,一前一后的挨坐,自身后搂上云止的宫宸戋,下颚抵在云止肩膀上,贴近云止开口,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一时间,云止甚至能够清晰感觉到宫宸戋的呼吸拂在她脸上。

    下一刻,宫宸戋握着云止的手波动开琴弦。那骤然而起的轻清润的音声,刹那间,若水滴忽然滴入平静的湖面一下子波荡开来。

    “宫宸戋,我现在,真……真不想学……”云止不由再度开口。

    “为夫说了,可以让韩乂多留几日。”微微一顿,“为夫一向说话算话,你可别逼着为夫改口。”

    一句话,不似威胁,却又是威胁。云止不由微微一怔,听宫宸戋话中的意思,他真愿意让韩乂多留几日?不会安排人马上送韩乂离开?难道,宫宸戋他自信韩乂无法放他父亲出来?

    想到此,云止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挣扎。宫宸戋一向说到做到,若她再动,相信只会如宫宸戋刚才所言,让他改口,让他立即派人送韩乂走。

    而如此一来,她倒可以先不急,等后面再另外想办法前去见韩乂便是。

    这般想着,云止不觉慢慢放松下来,浑身不再僵硬,连同被宫宸戋握在手中的双手也是如此。

    淡淡的酒气,在这个时候飘入云止鼻内。即便宫宸戋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吹了一会儿的风,依旧吹不散那彻夜饮酒留下的酒味。

    “认真些!”忽的,自身后拥着云止的宫宸戋,贴近云止耳畔道。

    云止抿唇一笑,昨天的冷场此刻已找不到痕迹,笑着反驳,“我哪有不认真?”

    “是吗?”宫宸戋一问,那呼吸悉数拂在云止脸上,“那刚才为夫教你那几个音调,你依次抚给为夫听听。”

    “我……”云止刚才想着事情,只感觉到宫宸戋握着她的手拨了拨琴弦,哪有认真去记?

    “还说没有不认真?”宫宸戋说着,惩罚性的吻了一下云止的脸。

    云止顿时恼羞成怒回头,“你干什么?”

    “这是惩罚。”

    “你……”云止闻言,再一怒,但却又哑口无言。

    “来,继续。”对韩乂,对那一个被关押之人,宫宸戋绝口不提,似乎忘了这一件事,又似乎根本就不存在这一件事,不想在这一件事上再与云止起任何争执。他心中,当然明白她是为他好,只是,她不是他,她无法真正的体会他的感受。对那一个人,在当年,若不是韩乂先一步囚禁了他,他真会亲手杀了他,取了他的命。这些年来,他明知道他被关押在那里,明知道……可是,就是冷眼看着。而这么多年了,韩乂即便回想起了一切,即便想要去将那一个人放出来,也不太可能了。因为,他不允许。

    “哦。”

    云止顿时乖乖应了一声。

    这些年来,她学会了吹箫,可对这琴却是一窍不通。

    宫宸戋自身后搂着云止,每每云止拨错一个音调,便轻吻一下云止以作‘惩罚’。

    云止心中,委实委屈,很多时候,她明明没有拨错……

    时间,渐渐流逝。

    朝阳,自层层起伏的山峦后慢慢露出来。

    阳光,若千丝万缕的金线洒落大地,无声无息为大地镀上一层金色光芒。

    宫宸戋的手,不知不觉已松开了云止的双手,改为十指交错揽于云止腰间,覆在那平坦的腹部,将云止整个人困在怀中。

    云止难得的兴致,越来越投入,竟浑然未觉宫宸戋的举动。

    宫宸戋低头看着,只是,那目光渐渐从琴弦落向云止因低头而露出来的颈脖上,落在……

    ·

    天山山脉的后方,韩乂仔仔细细的寻找开启山壁的机关,想要进去一看。只是,不知道是他记性不太好,过了太多年记错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竟一时间怎么也找不到那印象中的机关。

    风浊寻来。

    韩乂听到脚步声,回头望去,“风兄,早。”

    “乂王,早。”风浊走近,对着韩乂打了声招呼。随即,疑惑道,“乂王,你刚才……”

    ·

    悦耳的音调,流泻风中,云止聚精会神,对宫宸戋的视线依然浑然未觉。

    下一刻,宫宸戋顺随心动,低头亲吻上云止的颈脖。

    云止霎时吓了一跳,指尖倏然波动开一连串琴音的同时,猛然一缩脖子,回头道,“宫宸戋,你干什么?”

    “似乎,还有另一事,需要好好的‘努力努力’。”

    宫宸戋薄唇微勾,意有所指,在云止因转头而侧过身来之际,将云止困在他身体与她身后的古琴之间。

    云止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脱口道,“现在是白天。”

    “此处,就夫人你与为夫我二人……”宫宸戋的双手撑在云止身后的古琴两端,困得云止无处可逃,居高临下的望去。

    云止直觉想逃,空气中,到处都是那一丝淡淡的酒气……

    ------题外话------

    宫宸戋的父亲,貌似快出来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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