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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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材里是空的。</P>

    尸体不翼而飞，唯独腐臭的味道依旧。</P>

    而棺材内面的四壁上用鲜血写满了名字。</P>

    唐晚、唐晚、唐晚。</P>

    我的名字歪歪扭扭地布满棺材内侧 , 有如恶趣味的花纹。</P>

    听外婆说到这里，我真是毛骨悚然。我万万没想到自以为安稳的生活之中原来藏了那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可到底是什么东西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盯上了我？</P>

    “晚晚 , 稍安勿躁。”</P>

    外婆的笑容如将死之人一般平静。</P>

    我不安地问：“您说自己只剩下七天命，是假的吧？”</P>

    “这种事情哪能有假？”外婆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晚晚，你要记住。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是因果。有些事情你逃不过 , 就只能去斗。”</P>

    我问道：“就如您当年斗那水鬼一样吗？”</P>

    外婆点头，接着往下说那陈年旧事。</P>

    发现棺材里的名字之后，外婆知道这事情已经完全超出她的控制了。</P>

    不管蒋大招惹的是什么东西，对方摆明了不害死我不罢休。</P>

    所以 , 外婆想出来一个曲线救国的方法：她自然要安抚这怨灵 , 但也不可能让我去送死。</P>

    于是外婆回家扯了我的一根头发包起来 , 当作核心扎了一个纸人出来。</P>

    那纸人和我一般大小，身上也穿着我的衣服。当然最关键的是画五官的颜料里混上了我的鲜血，以此来欺瞒那水鬼。</P>

    准备好纸人之后 , 外婆将她放到了一具新的棺材里 , 又让村民 把棺材送到了蒋大出事的河边。</P>

    她手中没有属于蒋大的血肉毛发 , 自然不可能为他扎纸。因此， 外婆退而求其次要了蒋二捧着不放的球鞋来架设衣冠冢。</P>

    棺材放在了河边，外婆则拿出一块白面馒头，掰成两半放在棺材里 , 然后点了香开始请神。</P>

    过了半晌 , 面前只到小腿深的水面开始波动 , 从中浮现出一颗头颅。</P>

    水里的人一步步走上了岸。蒋阿姨惨叫一声“我的儿啊——” , 不知第几次晕了过去。</P>

    外婆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随后把香插在了白面馒头上 , 邀请浑身腐烂的蒋大进入棺材之中。</P>

    蒋大在棺材边站定 , 弯腰观察里头的纸人。</P>

    外婆紧张地摒住了呼吸 , 唯恐让他看出端倪来。</P>

    谢天谢地 , 蒋大心满意足地躺进了棺材里。外婆立刻让人将棺盖合上 , 自己一旁盘膝坐定念咒做法。</P>

    这一次做法从三更半夜做到日头初上才算结束。而后外婆才让人单独将棺材移到远离一切水脉的地方埋下，又重新在打理干净的坟地里单独立了蒋大的衣冠冢。</P>

    等这一切做完 , 蒋二才终于清醒过来。</P>

    蒋阿姨抱着小儿子嚎啕大哭 , 却并没有因此原谅外婆。</P>

    在她看来，自己的大儿子的的确确是被我们祖孙两个害死的。</P>

    外婆素来沉默寡言 , 自然不会去争辩。</P>

    做她这一行的早就已经习惯了让人误会，何况蒋二经历打魂一事 , 余生必然多病多灾 , 外婆就当是行善 , 也不至于和蒋阿姨计较许多。</P>

    我听到这里 , 总算长长出了一口气：“那件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吧？”</P>

    外婆却苦笑起来：“若是结束了，你如今便不会回来了。”</P>

    我哑口无言，只觉得一阵疲惫：单是听，我就已经觉得筋疲力竭了。我实在无法想象外婆作为当事人是怎么一路熬过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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