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织羽诚一事发,织羽樱奈变得浑浑噩噩,可还不至于什么事情都不清楚。
三楼只有一户人家居住,那就是孤身住进302的一个女人。
她入住之前还招来不少人的侧目:五官长得漂亮,穿着精致,打扮大方。一看就和这个住宅的风格格局格格不入,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不小心闯进来的过客。
女人是自己办理的入住手续,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陪着,可是她还是很开心。
这一户的租屋是只准一个人租住的,可是偶尔,会从里面传出风的声音。缠绵悱恻的风,让人脸红心跳。可有的时候,晴转多云,从里面传出咆哮的风和尖锐的风,是女子尖利的声音在喊叫。
“难道当初,你说过的那些话你都是随口骗我的?”
后来居民就很少见到这户的女人出来了,偶尔出来一次脸上也不复之前的阳光开朗,总是带着阴霾。就算出来买菜也匆匆的赶回去,把门关得紧紧的,再也少听到那种脸红的风声。
再后来,就没有人见到女人出来了。
没有风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房租是一次交足一年的,水电费用也被人交足了。没有一个人去敲过302的那扇门,人们冷漠的合情合理,因为他们连自己休息的时间都不够,更抽不出多余的空来去关照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尤其是对方看上去还那样光鲜。
有一次织羽樱奈打工到很晚,经过三楼时听见门内传出来的对话。
——你说过是因为你爱我才会为我家做这些事情的。难道现在才这么久你就后悔了,你就不爱我了吗?
——睁大眼睛,看看你家里的人都对我做出了什么事,出尔反尔,倒打一耙,想要渔翁得利的那副嘴脸,简直令人作呕!
——所以我才不顾一切的和你一起,我不会嫁给其他人,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门内又传来风声,呆呆站在门外的织羽樱奈脸一红,一口气跑了五层楼飞快的打开自己家的门,跑进去又轻轻的把门带上。
看来是一对受家庭阻挠的情侣,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女方家庭利用了男人做了些什么事情,以至于现在两人产生了争执。
安室透心下一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很有可能这个凶手找不出来。
不是因为技术上有难度,而是因为一条家族的人实在太有可能不配合了,事实上,他们肯定知道一条琼子和哪个男人接触甚密,但是绝对不会说,甚至会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那么自己所服务的这个机构呢?它会偏向哪一方?
“按照你们之前提供的信息,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和洗钱的组织有什么关系,那么织羽诚一的案子确实有可能被推翻,”织羽樱奈说的嗓子有些干了,打开樱桃可乐喝了一口:“真难喝……当然,我提供的这些东西也可能是因为和涉事人有亲属关系,你们可以选择不信,但是听到这些东西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其他居民。我是说,如果你们有那个能力看到案宗的话。”
安室透定定的盯着她,是想从织羽樱奈的脸上挖出点什么东西来:“这件事好歹事关你……父亲,你就真的可以无动于衷吗?”
织羽樱奈摊了摊手。
“尽人事而已。”
人做不了的事,再让她去做。
安室透哑口无言。
柯南汗颜:“也不能这么说吧……”
虽然他心里差不多已经认可了织羽樱奈的推断,但是她把事情说的这么赤*裸裸的,还是让人接受不能。当侦探还是要严谨一点,他严肃的说:“没有证据的猜测只是空中楼阁。”
织羽樱奈摇了摇手指,一脸不赞同:“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才是通向真理的唯一标准。”
柯南想了想也对。
反正这种没有证据的猜测,他做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条琼子是谁原主织羽樱奈不知道,但是一条律次郎这个人她可是熟悉的很。
好歹同班几年基本信息还是知道的:父亲是议员,家里有个姐姐——就是琼子。
织羽樱奈跳着脑袋回想了一下,终于被她挖出了一个没什么用的八卦信息。
一条律次郎喜欢千叶诗织。
毕竟女生之间就喜欢关注谁喜欢谁谁讨厌谁这种八卦,要是一口一个家国天下反而有病。
“好了,”织羽樱奈手交叠在胸前:“你们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能力范围之内,我不会有所隐瞒,不知道的话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安室透干脆也放飞自我了:“你随便说点什么吧,想起一点是一点,说不定就是那些零零碎碎的地方,或许有真相的影子。”
事实是判断的依据,平时在没有成型的推理出来之前,安室透是绝对不会轻易将心里的推测现于人前的。今天大概也是被吓过头了,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了自己平时没做过的事情。
有些人第一眼就值得信任,有些人第一眼就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是什么轻易相与的角色。
织羽樱奈俨然是一个不能忽视的人。
安室透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来,织羽樱奈又掏出一包鱿鱼丝和竹笋巧克力。他心内莫名生寒:这个女生的可怕之处不仅在于平静到冷漠的置身事外,抽丝剥茧的能力更是一流,无需他将话说尽,就了解他想要的点。
克制。冷漠。事不关己。
哪怕事情有关于自己至亲至爱的人也是一个样。
这种行为模式让安室透想起了一个自己极其不愿意想起的人。
赤井秀一。
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不可爱了?还是像小兰那样的女孩更萌啊。
织羽樱奈吃个不停:“对于一条琼子这个女人我确实一点也不了解,毕竟我住在顶楼,而她住在三楼,既然凶手用了福尔马林进行防腐,想闻到些什么气味就困难了。”
“不过。”
“我听到过电锯的声音。”
她吃了一块生鱼片,津津有味:“其实电锯拉肉和拉木头的声音是完全不同的。”
“……”
安室透紧追着问:“你说你听到过电锯的声音,也就是凶手是用电锯进行的解尸?”
织羽樱奈嚼着猪肉脯很欢快:“我可没有这么说过,我只是说我听到了电锯的声音,他有没有这么做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人家只是在用电锯切猪肉呢。”
谁家会用电锯切猪肉啊!
都说起这个了,居然还吃得下去。柯南不得不说有些佩服:“但是用电锯分尸的话血液会大量喷射出来,但是就我听到的消息,整个房间里只有几处有轻微的鲁米诺反应。”
“杀人和杀猪一个道理。”
织羽樱奈比着手刀向柯南脖颈上一砍:“没听说过切冷冻肉还会把血给喷出来的。”
柯南捂着自己的脖子远离这个危险的女人。
安室透一时有些犯恶心。
他吞了口口水让自己心里舒坦点儿:“说的有道理,我待会提醒他们注意冰箱。”
“我说,”织羽樱奈有点无聊:“怎么我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说不定刚才的事只是我用来消遣时间的一个……随性即编的恐怖小段子。”
安室透觉得这个女孩子怪虽怪,但是又有口不对心的可爱:“因为你说的这些事情成立的可能性很大。从杀人的手法,以及事后的处理上来看,对方显然并不是激情杀人而是早有预谋,如果只是单纯的闯空门,对方不可能作出这样计划周全的事情,而且做分尸这种事需要极强的心理承受力,像普通的人看《电锯惊魂》都会害怕,更别提亲自上手。社会组织的成员更说得通。”
“作案手法暂且不说,但是在作案原因上只要前后逻辑能够接通,那么就八九不离十。”
“能让一个女人舍弃一切跟另一个男人到这种地方来吃苦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叹了口气:“爱情。”
织羽樱奈不赞成:“都要结婚了,这是婚外情吧。”
“……”
安室透说:“不管怎样真的都很感谢织羽同学你,我会尽快的找证据支撑得出的理论,让真凶落网,让冤者沉冤昭雪。”
柯南拉住她的衣角,眼神坚定:“还有我。”
她看了看排队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就打算走过去:“能解开这个案子,就能解开之前的那个案子,如果一个都解不开,那么两个都解不开,侦探能做到的东西是有限的……杀人的行为也好,动机也好,现在都已经摆在了这里,哪怕已经得到了正确的答案,你们却也只能在这里干看着,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光是嘴上说着好听是没有用的。”
“凶手说不定已经借着机会逃逸了,这其中可能还有被害者家里的帮助。”
织羽樱奈说:“这就是你们能做到的全部。”
安室透无法反驳。
***
做笔录的人分为两组,一组是由目暮十三警部负责,另一组是由手冢警部负责。
织羽樱奈已经是第二组的最后一个,录完了正常手续。手冢国一安抚了她几句发现对方情绪尚可:“樱奈,最近过得还不错吧?”
在织羽诚一出事之后,手冢国一是亲自督办这件案子的人,他也心疼和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也算半托给了朋友雅子一家照顾。
“不错,爷爷,”女孩声音甜的讨喜可爱:“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一下,可以吗?”
……
等织羽樱奈做完了笔录,发现安室透还是站在那里没走。柯南不在,大概是跟着毛利小五郎回家了。
“……等我?”
安室透点点头:“不能进入案发现场,本来以为今天会一无所获……”
他叹了口气自嘲:“事实上也的确是一无所获。”
“不过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我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所以请务必不要拒绝,”安室透笑起来的样子就是个开朗的大男孩:“我请你去吃个晚饭怎么样,我亲自做的三明治可是非常有名的招牌哦?”
织羽樱奈意动:“你该不会在三明治里下毒吧,毕竟我今天可是知道了这么多。”
安室透失笑,开玩笑吓她:“有毒的东西吃起来才美味呢,比如说河豚……吃过河豚吗?虽然人工养的河豚处理好的话肉质无毒,但是它的肝还是有一点毒素在,吃起来会让舌尖麻痹,但是相当好吃。”
这是个标准的吃货。
她昂起头:“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请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答应了。”
安室透说:“谢谢啊!”
……
这个男人不仅三明治做得不错,而且性格更是相当不错,织羽樱奈有心想看他变脸,就一个接一个的吃。
等到把他会做的所有口味都吃了一遍之后织羽樱奈终于停下。
安室透脾气好的不得了:“你还要吃什么口味的?”
“谢谢,不用了,”一直吃一种食物也怪腻味的,没能看到安室透其它的表情,织羽樱奈有点失望:“我吃饱了。”
终于吃饱了,安室透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在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倒不是觉得女孩子吃的多,而是再做下去,安室透怀疑……自己的手要得腱鞘炎了。
他坐到了位置的另一边,正好和织羽樱奈面对面:“看来不用问就知道我做的三明治确实很不错,你觉得波洛咖啡厅怎么样?”
“很好。”
织羽樱奈用勺子搅动着咖啡和牛奶:“看你的样子好像也没之前那么紧张了,就这么放心,我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吗?好歹,那什么组织什么公安的,我现在还记在脑子里呢。”
“你不会的。”
安室透没有在自己的咖啡里加牛奶,而是加了一块方糖:“你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把这件事情说出去除了惹火上身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处,而且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什么人相信。”
他打了个比方:“你跟别人说‘我知道xx黑*帮组织特别厉害’‘我认识在国家公安工作的’就好比如我对别人说‘冲野洋子是我未婚妻’那么荒诞离奇。”
“日本海这一片的龙王是我侄孙。”
“哈,”安室透差点掉了手里的方糖:“看你一下子就掌握了精髓了,很幽默啊。”
织羽樱奈喝了口咖啡奶跟着笑。
安室透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夕阳逐渐埋进云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事情本来绝对不能跟不知情的人提起,可是今天大概真的是受了太多刺激了,我脑子都已经坏掉了……”
你脑子没坏,就是白色恋人吃多了。
“你把我约出来,我倒觉得不只是吃三明治这么简单,”织羽樱奈喝着热热的牛奶觉得一本满足:“你是对回家这件事心有余悸吧,怕再出现什么灵异的事情,所以不敢回去?”
埋藏在心里的事情被看穿,安室透又觉得尴尬又觉得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人,好像不应该怕这些东西。”
“你确实没有必要害怕。”
织羽樱奈问:“这样吧,我问你,你知道ax号坠机事件吗?”
他敛起笑容:“知道。”
日本西部地区曾经发生过一次飞机在空中解体的事件,因为底下的地区是海洋,飞机在空中解体后,许多人直接坠入大海,尸骨无存,全员丧生于此次空难。空难发生不久,日本下了半旗为遇难者默哀。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的没多久,也就是空难的第七日,俗称头七。”
这个叙事的开端一说完就让安室透经不住打了个冷战:“等等,我喝口水,你让我先缓缓。”
咕噜噜一大杯子水灌了下去,安室透总算稳下心:“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堂堂的成年男人,绝对不能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如此怂气。
织羽樱奈继续说:“在头七到来的这一天的晚上,有个男人接到了一个电话,因为他的手机是关机状态,所以电话就自动转为了录音。”
“录音的时间很短,而且内容也模糊不清,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但是可以明确的听到背景是一片海浪声。男人把录音带去了专业的录音棚分析处理,一分钟的录音音频里总共只分析出了几句话。”
织羽樱奈问:“你要不要,猜猜看说的是什么?”
安室透坚决不怂气:“……还是不要了吧。”
“一共说了三句话。分别是——”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我不想死!”
“这里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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