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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道二年那个风寒料峭的春天,入值集贤院的韩琦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帝国中央即将来临的这场人事大变动,最终竟然也会波及到自己。在韩琦50年仕途生涯中,值集贤院这段三馆清流岁月,应当是他最适意、最闲遐的日子,年纪轻轻便挤身馆职,又颇受内阁首辅器重,虽不敢说会就此平步青云,但仕途看起来一片坦荡。而春风得意的韩琦也渴望着有朝一日能以自己的才华大展宏图,为朝廷效力。
韩琦内心的这种渴望,在这段时间他所作的《龙》、《凤》律诗中,有着某种隐约的体现:
《龙》
育德知何宅?逢辰或见灵。配乾虽有象,作解本无形。
浃物周寰宇,遗功在杳冥。丹青如可状,试下叶公庭。
《凤》
破卵应难至,闻韶定有仪。去同君子道,来协圣人期。
苑竹多成实,宫梧几换枝。何时天阁上,巢可俯而窥。
韩琦以“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的进取追求,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成为国家一代良弼。然而,人们几乎所有美好的梦想,在特定的环境里,注定都只能是梦想。就是现在,随着帝国中央内阁改组,首相吕夷简去职,韩琦未来的仕途生涯一下子充满了变数。
宋仁宗明道二年六月,担任馆职仅半年的韩琦,以三馆清流之职,出人意料地被调任监左藏库。如果以今天的工作性质来比喻,这个职务相当于仓库主任。
这样的职务调整,对韩琦来说的确是太不合常理了。
按照当时朝廷的惯例,凡科举得中高科,并有过三馆奉职经历的人,总是很快就能获得政府中一些显贵职务,这在大宋王朝已经是一种不成文的约定俗成。韩琦是天圣五年一甲第二名进士,又有入值集贤院经历,现在却从馆职调去监左藏库,实在出乎人们的意料。
左藏库,隶属太府寺,是帝国政府最大的财库,原本分为四个库:左藏钱库、左藏金银库、左藏丝棉库、左藏生色、杂色匹帛库,后来合并成了左藏南、北两库,负责受纳天下财赋收入,供中央、地方经费开支及文武官吏、军兵俸禄、赐赉等等。
如果追溯左藏库的历史,它可以上溯到大宋王朝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当年宋太祖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此后太祖皇帝几度金弋铁马,几度血色残阳,率大军南征北战,平荆湖、破江南,扫平了数个割据政权。太祖皇帝将这些割据政权府库中的财物集中到一起,专设了一座“封椿库”,后来,又把帝国每年的结余也都充入库中。宋太祖为此曾有过一段著名的言谈,他说:后晋皇帝石敬瑭把幽、蓟十六州割给了契丹,朕很怜悯久陷异邦的臣民百姓,等这座库中的藏物积够了500万缗,朕要派人去北地,用这些钱把幽、蓟十六州赎回来,倘若契丹不肯归还,那朕就用这些钱招募士兵,武力夺回幽、蓟。
但雄韬伟略的宋太祖,在他的有生之年并没能实现这桩宏大心愿,到是继位的宋太宗挟宋军消灭北汉之威,两次出兵北伐契丹(杨家将故事),但无奈天不遂人愿,宋军两次北伐都以失败告终。在无数大宋将士魂断北疆之后,太宗皇帝再也没有了北征收复幽、蓟十六州的勇气,而“封椿库”也就从那时起,失去了它原来的意义,变成了现在大宋帝国的国库。
按宋代官制,左藏库的最高长官是“左藏库使”,但这个职务却是个寄禄官职,不做任何实际工作的,后来这一职务又演变成了武臣的迁转官阶。因此,监左藏库的韩琦实际上是这里的最高长官。没人能否认,以三馆清流之职调任监左藏库的韩琦,实际上是从高山落到了平地。
监库这个职位,是一个事务繁杂、又很难做出什么惊天伟业的职位,每天除了支出钱物就是收入钱物,在这个位置上任职,除了依循官员迁转制度等待升迁之外,不大可能有其他荣升的机会,尤其是在极看重“文”的大宋王朝,谁又会对一个仓库主任青眼有加呢?
没有人能知道,当韩琦从倍受世人尊敬羡慕的三馆清流,接任监左藏库一职时,心中是否有过悲怨、失落和哀伤?抑或,韩琦就是将这次职务变动,以宁静的心态视之为一次正常变动?
《宋史韩琦传》在记述韩琦对待这次调职态度时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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