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狩猎杀人熊

; “子弹！”她大声喊道，她已经看到那只熊通红的眼睛，还有迅捷的步伐。

    300码。

    李荣崎取出另一颗子弹，但是他知道这是最后一颗了。“仅仅是狩猎棕熊的话，两次机会显得有些太奢侈了。专业的狙击手只需要数着目标带子弹就可以了。”这是他出发前说的话。05口径的子弹可以撕碎悍马的装甲，对棕熊的血肉之躯而言，它会把它的五脏六腑击的粉碎。

    推弹入膛，锁定枪机，她的肩膀死死抵住巴雷特那宽大的枪托，她从来没有用过枪，如果可以的话，她会选择永远都不会用它。但是对于一个11岁的女孩而言，第一次接触枪支就从127mm的口径开始，这对于生理和心理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地上都是细碎的小石子，胳膊在上面硌的生疼。此刻一只棕熊在朝自己冲过来，而自己手上仅有一发子弹，而这是她第一次接触枪支，发射的第一颗子弹。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她突然觉得起强烈的恐惧，这支枪可能会在所有的零件缝隙射出炽热的火药气体，发出的巨大响声，可能几公里外都能听见。这支枪会在击发的一瞬间分崩离析，将高速飞行的金属零件喷溅到自己身上。她已经戴好了耳塞和隔音耳机，但是她仍然觉得恐惧。

    200码。

    “3，2……”

    1迟迟没有说出。

    她快要扣紧扳机的手指松开了，她调整了一下枪托的位置，让自己的眼睛离瞄准镜远了些。这样枪在后座下不会撞到眼睛上。她老是看到视野里黑乎乎的东西，那代表自己的观察的角度和距离并不正确。

    突然间，她看不到熊了。

    望远镜倍率太高，视场太小，她已经没有时间去调整倍率了，此刻熊正嘶吼着飞奔过来，准星茫然地晃来晃去。

    她有些无助地抬起头来。敌人已经近在咫尺，李荣崎提着一把工兵铲，那把折叠铲跟熊的体格比起来显得很可笑。“开枪啊！”他喊道。

    “怎么可能打中！”

    “开枪。”他的语调突然变了。

    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唯一的含义就是命令，如同上古皇帝的敕令，不容反抗。

    “枪是不可能静下来的，”他说，“开枪。”

    她察觉到了恐惧。

    不仅是自己对枪的恐惧，对野生动物的恐惧，更是对父亲的恐惧。

    她想到了一些自己不愿意失去的东西。

    扳机扣动那一刹那，枪托像是一块巨石，或是一根巨大的攻城锤撞进了肩膀。半边身体都像是失去了知觉般麻木起来。然而震撼更大的是声音。如果说小口径子弹击发是气球炸裂的声音，那巴雷特的击发就像是155毫米榴弹——就算戴了耳塞，外面再加耳机，巨大的冲击仍然直达耳膜，两耳一时嘤嘤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在瞄准镜里找到了死去的熊的眼睛，它还活着，只是肢体已经被洞穿了。汩汩的鲜血先是留在石头上，然后滑入溪流里，与四散的内脏碎片一起把溪流染成粉色。

    她放下了手上的枪，缓缓站了起来。被地上石子划破的皮肤里，血正缓缓往外流。这是巴雷特的巨大威力在幼小的她身上留下的印记。

    但身体上的伤痕会很快复原，心灵上的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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