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超支了两千两,只是为了一张香料方子。
韩皇后要给邢太医银子,因为事情还没完,所以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加了两千两,而相提并论的内务府,却直接弃了这张方子,只略一想便明白,这是韩皇后在清除证据了。
聆雪因为知道韩容泽被卷进了这件事情里来,才会与他说这件事。
聆雪的话,显然是韩容泽没想到的,他停顿在原地,眸色瞬间清冷锐利了起来,乌沉沉的眸子,不错眼的盯着她,冷冷问道:“你说什么?”
“那张方子是澄碧堂用的,不是吗?”闫贵妃是个嫉妒心,霸占欲极强的人,她用了的香料方子,必然不肯让旁人再用,所以这方子,只闫贵妃的澄碧堂用。
韩容泽也知道,所以才会写了那样一张独特的香方出来。
“你……此言当真?”韩容泽也不过惊愕片刻,便回过神来,聆雪没必要骗他,也许……他被姑母利用了。
聆雪无声的点了点头,她知道,韩容泽已经相信她说的话了。
“皇后娘娘已经吩咐过,内务府不许再用这张方子,日后也不会再给澄碧堂。”所以韩容泽不会被搅进去。
韩容泽沉默了片刻,认真的看向聆雪:“还有救吗?”
只四个字,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
聆雪松了口气,清润回道:“我不知道,御膳房的刘公公去宫外寻草药去了,据说有个民间偏方,也不知是不是当真管用,待散了学,想必就得了,你若要,我便给了你。”
“只不过……”聆雪顿了顿,也知晓韩容泽无辜,垂眸道:“便是这药当真管用,也要先把邢太医支使开。”
“邢太医?”韩容泽俊雅的五官沉寂下来,不过略一想,便明白了。
韩容泽沉默了片刻,冷静下来的他,眸子深沉的像是暗夜里的湖泊,分外摄人,只安静的立在那里,就让人能感觉到一股寒意。
“散学,你让人将东西送到竹林里来。”韩容泽转身要走,既然是韩皇后要小皇子死的,那这件事就不适宜将聆雪牵连进去,他是不小心卷进来,过不得自己的心,不得不参与,聆雪却是没必要:“你自己尚且自身难保,在这里做的什么菩萨?”
聆雪心急之下,素手拉住了韩容泽的指尖,韩容泽的中指与无名指被聆雪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聆雪目光灼灼的看向韩容泽,呼吸都急促了些:“此事没那么简单,你……。”
韩容泽同样如履薄冰,若韩皇后弃了他,镇国公府也不会有他的位置在,韩皇后是韩容泽唯一的倚仗,自己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他,分明就是将他往韩皇后的对立面推。
聆雪后头的话有些说不下去,明明是自己将这样的消息告诉他,将他往危险的悬崖边推去,这会儿倒来与他说,让他小心吗?
韩容泽只觉得微凉的掌心在自己温热的指尖,一点点回暖,那沁凉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甩开她的手。
这世上似乎从来没有人这样担心过他,父亲,母亲,姑母都不曾,便是朝夕相处的永嘉,也不曾这样细致,没想到,却被一个才来不久的小姑娘这样担忧着……
良久,韩容泽瞧着握着他指尖的温软小手,温然将她未说完的话补充道:“我会小心,你不必替我担忧,若连这点小事我都做不成,那我也太无用了些。”
聆雪听了这话,才觉安心,松开手去,素手抿了抿鬓边碎发,脸颊透出一抹桃粉来,如同春日里的娇色。
韩容泽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指尖,觉得失去了什么,又不知道丢的是什么。
两人耽搁了好一会儿功夫,婉婉与永嘉早已经跑远了。
聆雪跟着韩容泽的脚步,急急的往祺云阁去,上了阁楼,教琴的先生已经开始调琴弦了。
韩容泽在楼下落座,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泛起涟漪,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味香料方子,会害得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至此。
在他看来,姑母完全没必要对赵祁出手,姜国目前的形势,容不得赵祁这样的幼帝登基。
散学之后,聆雪说要去竹林里采新鲜的竹叶,只留了桃香伺候,桃香已经得了刘公公送来的药草,几株蔫巴巴的,还带着泥土的药草,放在竹篾子编织的篮子底下,盖上一层小碎花布遮掩着。
聆雪让桃香守在竹林外头,桃香便佯装采竹叶,小心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聆雪则往竹林深处去。
韩容泽负手而立,视线寒如冰雪的望向走来的聆雪,看着那纤弱的身影,一步步坚定的向自己走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眉眼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
有人能同他一起,共赴风雨,真的很好,明明说过,她不必来的。
只两人不知道的是,这一幕,正被韩皇后的暗卫看个正着,竹林里,也有韩容泽的人,暗卫不敢靠近,自然听不清楚两人说的是什么,但两人单独见面却是事实,暗卫不假思索的,将事情报到了韩皇后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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